金缕衣: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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弯眼睛,“不说这个了。”

    见沈鸢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腹部,沈殊笑着道,“你想摸摸他吗?”

    沈鸢迟疑一瞬,目光落

    在沈殊身上的枣红织金狐裘。

    沈殊好奇:“怎么了?”

    沈鸢小声:“我、我前日新得了一件鹅黄哆罗呢面银狐皮里斗篷,很是衬姐姐,我让宫人送来,姐姐换上罢。”

    沈殊脸上的惊讶更甚:“急什么,我如今胖了不少,这狐裘还是让绣娘改了两三次才能穿上的,你那斗篷……”

    对上沈鸢惊惶的视线,沈殊心口骤然一沉。

    她仓促解开自己的狐裘,递给一旁侍立的婢女。

    沈殊面色如常,挽着沈鸢的手往里走,“正好我也有点热,等出宫再穿上罢。”

    转过点翠花鸟瑞果挂屏,沈殊握紧沈鸢冰冷的双手,压低声音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

    沈鸢笑笑,“只是如今见不得那色,看着总觉得心中不安。”

    自那次亲手杀人后,沈鸢再也见不得红色。夜里做梦,沈鸢总会梦见那男子倒落在血泊中,那双眼睛往下坠着血泪。

    他在向自己索命。

    梦里的沈鸢双手沾满鲜血,浓重的血腥气如影随形。

    怕自己的呓语被谢清鹤听见,沈鸢睡时总习惯咬紧双唇,久而久之,她唇上的血痂总是反反复复,好好坏坏。

    沈殊不知沈鸢经历了什么,也不想逼迫她回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往。

    她点点头:“你既不喜欢,我日后也不再穿大红的锦裙入宫了。”

    一语未落,又将自己手腕上的金镶玉红宝石手镯摘下,命婢女收好。

    又让人取了靶镜过来,连鬓间的珠花也取下送走。

    沈鸢抬手拦住:“也不必这般小心。”

    沈殊拍了下她的手:“别闹,我可不想你看着我的发髻闹心。”

    沈鸢笑着攀上沈殊的肩膀。

    许久未见,她拉着沈殊絮絮叨叨说了许多,从河里的虾蟹说到山上的菌子。

    将至掌灯时分,沈鸢亲自送沈殊出了宫门。

    回到寝殿,瞥见窗前立着的一道颀长身影,沈鸢唇角的笑意敛去。

    “你见不得红色。”

    谢清鹤后知后觉,沈鸢寝殿中不曾见到一点红色,谢清鹤凝眉,忽然想起被沈鸢送走的红莲。

    他那时只以为沈鸢是不喜欢棠梨宫,无理取闹,没想到她是不喜欢红色。

    谢清鹤定定凝望着沈鸢:“从何时开始不喜欢的?”

    沈鸢立在嵌光珠帘下,眼波流转,那双浅色杏眸平静如秋水。

    “杀人之后。”

    那日后她整宿整宿做噩梦,梦见那男子握着金步摇和自己索命,梦见他满身浸泡在血泊中,血腥气笼罩在沈鸢鼻尖,经久不散。

    谢清鹤愣了一瞬,双眉逐渐拢起:“朕从未听你说过。”

    沈鸢笑了一声,她脸上是谢清鹤以前常有的淡漠平静。

    谢清鹤恐怕忘了,当初是他逼着沈鸢朝男子下手,逼着她杀人的。

    说到底,他才是沈鸢噩梦的罪魁祸首。

    沈鸢声音轻轻,她眼中还带着笑。

    “兴许是不想让人以为我是在装疯卖傻罢。”

    毕竟谢清鹤以前就是这样说她的。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罪有应得

    第五十五章

    朔风凛凛,雪色摇曳。

    棠梨宫前侍立着一众宫人,人人手中提着羊角灯罩,昏黄的烛影洒落在脚边。

    寝殿悄然无声,静悄无人低语。

    沈鸢转首望向窗外,雪珠子洋洋洒洒,如搓棉扯絮。

    那一点莹白光洁落在她眼中,却好似沾上刺眼的猩红。

    血是温热、滚烫、黏稠的。

    金步摇深入男子骨肉的声响一遍又一遍在沈鸢梦中浮现,她忘不了那人温热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一点点变得僵硬麻木,忘不了男子那双被箭矢刺穿的双眼。

    他膝上、手背都汩汩冒着血珠子,血窟窿狰狞可怖。

    那是沈鸢留下的。

    他来找沈鸢索命也是理所当然。

    沈鸢纤长的眼睫颤了一颤,唇角抿出一点苦涩。

    她终究比不得谢清鹤冷心冷面,能杀人不眨眼,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也能无动于衷。

    谢清鹤怔怔,双眉逐渐拢起,眉宇间笼罩的阴霾沉沉。

    他后知后觉,沈鸢回宫后,几乎很少开口。

    她从未再提过平州,提过刘夫人,甚至连沈殊也不曾提起。

    沈鸢安安静静,如殿中黑漆嵌螺钿小几上的青花白地瓷梅瓶,遍身纯素白净,没有一丝一缕的瑕疵。

    像是画上纱罗裹着的盛妆美人,不会哭不会笑,也不会闹。

    这本该是谢清鹤喜闻乐见的。

    那日迫使沈鸢动手杀人,他也是存了这样的心思。

    他知道沈鸢会恐惧会害怕,可那又如何呢?

    是沈鸢期瞒自己在先。

    是她罪有因得。

    谢清鹤不会后悔,也从不后悔。

    那日之后,沈鸢再也没在宫里见过半点红色的东西,连御花园的红梅都让人移到别处。

    白茫茫的雪地中空空如也,宫人一身青缎袄子,笑着上前。

    “过两日金陵会送两株梨花过来,本来这两日该到的,可惜路上遇上风雪,耽搁了。”

    宫人腕间只戴着金镶玉虾须镯,通身上下不见一点红。

    沈鸢目光在宫人身上淡淡扫过。

    宫人一惊,忙忙扫视自己一圈,忐忑不安:“是奴婢穿错什么了吗?”

    沈鸢见不得红,棠梨宫上下的宫人也不敢再穿红戴粉。

    沈鸢无奈挽唇:“没有。”

    她只是觉得这这宫里最会装模作样的应该是谢清鹤。

    明明让自己活在恐惧中的人是他,逼迫自己动手杀人的也是他,害自己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得红的也是他。

    可如今装模作样勒令宫人不许穿红戴粉的,也是谢清鹤。

    沈鸢看不懂谢清鹤,也不想懂。

    兴许是怕沈鸢再次逃跑,谢清鹤看她看得极严,每日守着沈鸢的宫人也不一样。

    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时,园中枯枝被积雪压得断开,重重一声落在雪地中。

    沈鸢睁开眼,眼中惶恐不安,猩红的血丝遍布眼底。

    心口起伏不一,她愣愣盯着帐幔上的团花纹,还有榻前悬着的一个香囊。

    香囊中是沈殊为她求来的平安符,说是驱邪祈福。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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