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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笼鸟图鉴》 36、第 36 章(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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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不容许有污点,大家留不得我这个污点,自然也容不得我的小污点。”
这样说自己的孩子真是心如刀绞,可是怎么办,她把未出世的孩子能当作这世上最宝贵的珍宝,可是旁人不会。
李嬷嬷明了了,她开始对黄鹂有了改观,她的自知之明毒辣到一眼看穿了最原本的真相。
王妃怎么可能因为自己儿子的一跪而心软呢?那么多人跪她,她的心早就铁石心肠了。
“我的孩子,可能长到开蒙的年纪都不能光明正大地叫一声爹,他最需要玩伴的时候可能只会孤零零地一个人在这座别院里度过,或许等到他十岁,十二岁?或者是最好的十七岁时,一个不留神,就被人淹死在这冰湖里了。”
冰湖没有泛起一丝涟漪,沉默地苟同湖边上的人的想法。
“最可悲的是,面对尊贵的父亲,他不能叫爹,而一直能叫娘的母亲,别人会反复告诉他,我是个娼妓。”
“他不属于这里,世子相信他的母亲,可我不会。”
天家的话,才是最大的谎言。
天家里,怎么会有坏人呢?
最初的欢鹂竟然还有这个疑问。
事到如今,她只觉得自己傻的可悲又可笑,当初顺从阿嬷,傻呵呵地进了别院享福,没想到进去后的每一日,每一刻,都在为她的天真付出代价。
“所以啊嬷嬷……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劳驾,给我一碗堕胎药吧。”
一片小小的云彩遮住了天光,阴影也遮住了欢鹂转过头的面庞。
“趁月份不大,让我的孩儿早早投胎去别处吧。卖面条的钱叔儿子家就不错,虽然辛苦,但一家人可以其乐融融。”
“你当真要送他走?”
李嬷嬷此刻已经明了欢鹂的心情,同为女人,虽然身份不一样,但是做母亲的心是一样的,她可以理解。
但她不确定一个母亲到底忍不忍心。
“你可忍心?”
“当我看到第一个死胎时的模样,就忍心了。”
那个青紫色的死胎每当欢鹂做噩梦时都会跑进来,尚且是成形婴儿时都触目惊心,欢鹂是没办法想象当第二个孩子长成小树苗高时死去的模样。
“既然你想好了,老奴就成全姑娘吧。”
“谢谢。”
这好像是欢鹂第二次说谢谢了,第一次是嬷嬷放她走,第二次是放她孩子走。
该交代的事好像已经交代完了,欢鹂伸了个懒腰从秋千上坐起来,笑容满面,声音开朗,跟刚才判若两人。
“好了,时间到了!”
她重新恢复活力,提着裙子一蹦一跳地向前院走去。
李嬷嬷没有拦她,她好像开始明白欢鹂做的一些事情了。
“你要干嘛去?”
“还有最后重要的事情,办完了,我才能踏实送孩子走呀!”
那小片云彩慢慢悠悠地飘到了遥远的南方,温柔的日光重新洒在她的笑脸上,好像愈合了她脸上的伤口。
她说的最后重要的事情,是去敲打赵明熙的父亲,跟烛鸳两边开弓,置鲁辟徐娘死地。
她跟烛鸳说还有两个人没有解决。
其实她隐瞒了,世子想其实是有三个人的,这第三人便是亲手把飞鸟囚禁起来的自己。
李嬷嬷的娓娓道来仿佛让他看见了那日的欢鹂,没想到自己刚走,她便做出了这个选择,明明……我们还有说有笑的用午膳来着……
那么好的阳光,那么好的气氛。
她愣是,一个字都没说。
红灯笼还在月下晃悠,最后一盆血水泼出时,世子醒过了神,他看着冰冷的地砖怎么都渗不进去滚烫的血水。半口气卡在了胸腔,说出的话支离破碎像被破风箱卷了又卷。
“那她……为什么还要选择坠湖?”
“老奴为欢鹂姑娘准备的堕胎药分量,其实并不重。”
李嬷嬷俯身顿了顿道,“她再自愿坠湖,应该是想……让孩子掉的干干净净,不留念想。”
可以不用再说了!
世子剧烈的咳嗽起来,咳嗽地直不起腰,他半口气卡在喉咙上不来只觉得头疼欲裂,再多一个字都是压在他身上的巨石!
“世子……您要,保重身体啊?”
李嬷嬷急急爬起来要去搀扶时郎中终于走了出来。
“回世子的话,孩子没了……”
世子因咳嗽,脸庞已经憋的通红,他眼眶湿润劝强睁着眼睛。
“这我知道,人怎么样?”
“因两次落胎元气大伤需要静养,现在还昏睡着,待小的去开进补的方子。”
没等郎中说完,世子已经甩开李嬷嬷进了屋内,他谴退了所有伺候的人,只留自己一个在欢鹂床边半坐着。
李嬷嬷进来时,看见世子在床塌边靠着啃指甲,不知怎的,看上去小小的一个,很像世子孩提时,被亲王责骂母亲冷落,一个人回到房间不上宽大的床榻,只溜着边缩在床头,眼神呆滞地啃着指甲。
她受不住,热泪一下逼上了眼眶。李嬷嬷捂住嘴巴,看见从小伺候的孩子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心里难受的厉害。
或许……或许她不该讨厌欢鹂,整个王府都不该讨厌欢鹂,她不是来攀什么天家的高枝做凤凰的,她只是一只要把人拉出深渊的飞鸟罢了!
世子短暂的笑意全是与他有关,她怎么忍心啊,王府又怎么忍心啊!
李嬷嬷再度跪倒地上,开口已满是哭腔,让寂静的深夜里到处都是悲凉。
“世子……世子您要振作啊,欢鹂姑娘福大命大,你们一定能继续走下去的,她心地善良,不然也不会一直陪着您到现在,老奴什么都不做了,老奴只要看着你们好好的,就够了啊!世子,您是老奴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请您一定要振作啊!”
“嬷嬷在说什么玩笑话呢?”
世子怔怔望着昏睡的欢鹂,歪着头双眼很是明亮,即使他通红着眼眶,也硬憋着没掉一滴眼泪。
他不能再落泪了,这么长时间,是他无意义的悲伤与压抑,慢慢打湿了一个鸟儿的翅膀,让她飞不高。
他才是悬崖底下的那个人,把一只想要拉他出来的鸟儿拖下了泥潭。
是他,把所有施予援手的人,拖下了泥潭,让大家陪着一起越陷越深。
他从没呼救过,可是这偌大的别院处处都是呼救声。
成天闷头打扫庭院的小厮在呼救,闷头伺候的侍女在呼救,还有整日掏心掏肺的李嬷嬷也在呼救。
“嬷嬷,这么长时间辛苦你了,实在对不住。”
还有欢鹂,她是最善于伪装的人,她早该求救了,硬是陪着自己等到最后一刻。
“世子……您说的这是哪里的话,老奴做这些都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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