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户子,走官途: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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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头在忙着生孩子,那头丹阳胡同张府,张方越正因个胎,气得心口抽疼。

    挨着书案站的张博衡也不明白他那妹妹是怎么想的,一个宫女怀胎,扯皇长子做什么?还皇长子回来了…简直荒谬!

    张方越认同皇后抬举个貌美年轻的宫女来稳皇上,但却无法理解皇后今日作为。早跟她说了,想要皇子,宫里有没娘的皇子。一个宫女生养的,她以为皇上会多看重,更别说记嫡一事了。

    “糊涂了…真的是糊涂至极。”

    您是想骂愚蠢吧?张博衡不敢在这时触霉头,小心翼翼地上前给老父顺气:“还没生下来,是男是女都不知,我们稍安勿躁。”

    “你除了诗词歌赋,还懂个什么?”不瞅见他,张方越还没那么气,一把将长子攘开:“皇上对张家已非过去了。”就是过去那点子好,也是因父亲走了,皇后膝下无子,张家掌握的实权不重。

    原本卢家那事无法查明,张家再隐忍示弱一番,就能草草过去了。现在皇后一着,可谓是将心境表露无遗。有此心境,那孟籁镇算计沐晨焕就有了动机。

    皇上没那么好骗。

    被推开的张博衡冤得很:“那您说怎么办?”

    张方越后悔当初张家起势时,忽略了女儿教养:“递信给朝花,问清楚皇后到底要做何?”自打皇长子夭折,沐莹然进宫,他就教她万事要忍,身为中宫,不要去争宠,只要大方,为皇上管好后宫,就是在争。

    她是忍了,还三天两头装病着人去请皇上。一次两次,皇帝怜悯。一年两年三年,宫权就被沐莹然拿走了一半。沐莹然把住了后宫,然后再怀龙嗣。一步一脚印,走得极稳。

    她呢?

    贵妃生子,皇后大病。她一点脸面都不给皇帝,贤名也不要了,就为阻沐莹然成皇贵妃。沐莹然已是贵妃,膝下有子,又掌宫权,需要皇贵妃那虚名吗?再看今日,大皇子忌辰,后宫妃妾怀喜,皇后闹贵妃劝,皇上没进后宫却叫了八皇子去乾雍殿。

    不能再想了,张方越气都快喘不上了。沐宁侯不给坤宁宫送份厚礼,都算不厚道,对不住皇后为沐贵妃的这份心。

    “爹,您别气坏…”

    “你滚,都给我滚。”张方越拿了案上的砚台就砸向长子,这些个东西但凡出息点,他也不会把心思放到扶植皇子上,保张氏荣华。

    “我走我走,您别气。”

    天黑漆漆的,寒风撒欢。铭诚街明亲王府善水堂,灯光昏黄。封铭启背手站在檐下,目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什么。同那年去孟籁镇寻沐晨焕时一般黑装的韩东林,陪在侧。

    风肆意呼啸,衬得这方圆尤为静谧。卷来雪沙挑逗,封铭启淡而笑之,抬手去接。

    韩东林留了短须,褪尽了青年模样,轻吐一口气,严寒下生白雾。

    “王爷,近来皇上是愈发频繁召八皇子侍墨了。”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封铭启脸上的浅笑散去,目光悠远:“本王欠晨焕一次。”虽然皇上封了晨焕三品武散官,但那一剑确是替他受的。

    “王爷也无需总记着这情。沐三替您挡那一剑,除了护主,也是势在必行。左耳被伤而已,他要真有建功立业的心,悠然山、南境、金岸哪里都去的。”不像他,韩东林弯唇一笑,眼里尽是寂寥。

    跟辅国公府韩氏都出了五服了,他还得受着罪。虽没被流放,但入仕却难比登天。

    不过也不怪,当初他能被选做皇子伴读,也是得亏了辅国公府。只谁曾想那样的擎天树,一朝就被连根拔?

    雪沙渐大,成片片鹅毛。封铭启再抬手接了一片,不等拿近细看,就化成了水,冰凉沁心:“话是如此说,但在外,他的前程是毁于那场刺杀。”当时年少,他还天真的以为他们分开只是暂时。

    后来经历多了,他渐渐明白,晨焕并不想给他做伴读。可…他不想放手沐宁侯府小公子背后的三十万西北军。轻捻指上的湿,封铭启敛目,人算不如天算啊,怎么就叫沐莹然有子了呢?

    韩东林眼睫轻颤,慢慢落下,外界那声也非沐三要的,而是王爷纵容。说到底还是因沐宁侯府势强,王爷尚想保留几分情谊在。

    “皇后…”

    封铭启嗤笑,手背回身后:“皇后太不了解皇兄了,她的心思还留在张家做姑娘时,想着人人都该顺着捧着她。可惜,后宫不是她张家内院。”还想靠拿捏个小皇子来把控他,当真是可笑!

    “那沐贵妃呢?”一片雪被风吹打在韩东林颊上,快速萎缩融化。

    沐贵妃?封铭启抿唇,对晨焕这个双生妹妹,他的心思有些复杂。曾经…有想过娶她,可不等他与母妃谋划好怎么向父皇提时,父皇就下旨将其指给了皇兄做侧。

    天意尽会戏弄人。如今他们是和睦不了了,不过却不得不承认那是个能人,堪得大妇。他这才借着皇后的手,换了宫里几个宫人,没几天,就全被清了。

    当然此中肯定有皇后的故意,但沐莹然能找准,已属相当厉害,只不知其是否有怀疑芍伊?

    “八皇子人品出众,又有沐宁侯府那样的外家,皇上难免看重些。只太过了,未必是佳。本王倒希望封卓瑧现在就被推为东宫。”如此,他这的胜算还要大点。

    大雪至,京城一夜白了,仿若仙境。喜燕胡同云府团华苑,小厨房热气腾腾,两张大锅煮着水,中间小锅里煨着老母鸡汤。

    在又一盆热水送进产房后,一声撕裂的尖叫,吓得耳贴门的记恩两腿一软往下瘫倒。一直陪着的云崇青离得近,一把将他拉住,刚想安抚就闻婴孩啼哭,不禁欢喜:“生了。”

    “生了。”飞羽也是又惊又喜。

    记恩愣愣的,听着啼哭,渐渐有力,两手扒门缝:“快…快来个人告诉我一声,她娘俩是不是都好?”

    “都好,母子平安。”正在看韦阿婆给孩子擦洗的温愈舒,两眼蒙泪,太稀罕了。

    孙女诞下个带把的,韦阿婆心满意足:“以后飞羽能带着孩子上山下水,到处乱淘了。”小心擦洗干净,也不穿衣,直接用块细绵包上,然后裹小包被,“姑娘不该进产房的。”

    “没事。”她不信鬼神不讲忌讳。温愈舒看着小圆包尖尖的脑袋,心里在期盼着她和夫君的孩子。

    韦阿婆笑了:“您看了血腥,不怕就好。”见那边脏褥子换下来了,亲家太太和常汐又把她孙女挪回小炕上,忙将襁褓抱过去,趁着清醒让孙女瞧瞧孩子。

    面色苍白的嫦丫,尚没缓过劲,浑身骨头跟移位一样,疼得很。可这疼在见着那个委屈巴巴的小东西时,似全不见了,心里头暖流汹涌,这是她生的。

    “不能哭。”温愈舒拿帕子轻轻给嫂子摁了摁泪湿的眼角:“月子里忌讳。”

    “不丑,瞧小脸上的肉…嘴肯定随爹娘。”王氏悬了一夜的心放下了。记恩一双膝盖头上,趴一个了。

    嫦丫笑开,肚子抽疼,顿时龇牙咧嘴:“快…抱去给他爹瞧瞧。眼没睁,但看眼缝跟他爹是一模一样。”

    屋外,听说母子平安,记恩活过来了,抱着同样熬了一夜的岳父哭了会,听常河叔说外头雪还没停,意识到什么,丢开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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