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匪: 8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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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让人回来告诉你了么?”

    薛鸷冷哼一声:“你只说耽搁一会儿,却没说要到二更天才回来,我坐在这里足等了你两个时辰,你没什么话对我说么?“

    他话音刚落,沈琅便忽然朝他凑了过来,他上半身几乎抵在靠近薛鸷的那一边扶手上,这样近地瞧了他一眼,忽又淡淡一笑。

    “错了,”沈琅轻声说,“我错了。”

    “能原谅我么?”

    薛鸷原还想再同他发作几句,可看见他的脸,又哑然了,不等他再说话,沈琅便更凑近一寸,在他嘴角吻了吻。

    薛鸷顿时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伸手接着他那张脸,便吻了回去,直到那邵妈妈提着宵夜走进屋,小臂上被沈琅拧了一把,他才意味未尽地放开了这个人。

    沈琅其实并不饿,但因为有薛鸷在旁边盯着,他多少还是给面子地挑拣着吃了几口。

    “今日也不是第一回了,”薛鸷突然又道,“他要和你谈论政务,为什么不早一点叫你去,非得拘你到这时候。”

    “上一回也是留你在宫里到二更天,总是这样,究竟是什么意思?”

    沈琅皱了皱眉:“有完没完?”

    “你别跟我吼。”

    “我吼你了?”

    薛鸷看着他:“我难道说的有错?有什么话,朝会上不能说?朝会后也不能说?非得等到你休沐,将你急急地召进宫里去。”

    他越说越觉得来气:“召进宫也就罢了,又有多少话,能谈到二更天?”

    “不可理喻。”

    “我怎么不可理喻了?”

    邵妈妈见他们忽又拌起嘴来,忙劝道:“好好的,干嘛总吵嘴呢?”

    沈琅道:“是他没事找事。”

    薛鸷立即驳道:“我怎么就没事找事了?我方才说的难道有错?”

    邵妈妈看他们这样,自己在这里,也是越说越乱,于是干脆叹了口气,转身把门掩上,就回去了。

    “我是为公事,你以为我进宫做什么?”

    “我也并非说你不是为公,我只想说那燕昭不是个好东西,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沈琅很无奈地:“我不是早说过么,他重用我、召见我,不是因为他爱我,而是因为我对他有用。”

    薛鸷就和他犟上了:“他有三宫六院,那么些后妃,难不成他个个都爱吗?就是不爱,也不耽误他把那些漂亮女人塞进后宫里去!”

    “我是女人么?”

    薛鸷:“他也睡男人,我听说了!”

    “那你要我待在家里,什么地方都不去,只叫你薛鸷供养着,当个废人,就好了,是么?”

    薛鸷:“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上回和你说这个,你也不当回事,上上回,你也觉得是我小题大做。”

    “你要翻那些旧账,好,”沈琅道,“从前在天武寨,你娶了那个付悠悠、你打我那一巴掌、拽着我摔在地上……”

    薛鸷忙捂住了他的嘴。

    他最害怕听沈琅说这个。他后来才知道,因为那日自己气急时那一拽,这个人后腰上的淤青足过了半月才消退,后来每逢雨雪天气,那两寸骨头也总有隐痛。

    “不说了,”他忽然变得低声下气起来,“是我错。”

    “你有一分错,那我就有九分的罪,你不要再提那些事,好不好?”

    “我只是想你早一点回来,好好的休沐日,全被他给毁了,我是恨他不是恨你。你不回来,我心里总是害怕……”

    “你怕什么?”

    “沈琅。”他小声地说:“他现在是皇帝了,要什么有什么,我怕他要把你抢走。”

    “我有什么好,我是咬上一口能长生不死的仙桃?人人都想抢我,你脑子里天天都在乱想什么?”

    薛鸷本来还在感伤,听见他的话,忽地又笑了:“在我眼里,你就是那样的仙桃。”

    “让我咬一口,看你们仙桃有没有桃子味……”

    沈琅很使劲地推开了他凑过来的那张脸:“你敢真咬,今夜你就去隔壁睡。”

    “大冷的天,”薛鸷立即委屈起来,“不抱着你,我会死的。”

    沈琅嫌弃地看着他:“你少恶心我。”

    “除了抱,你有种不要干别的。”

    薛鸷笑着,又是一脸正色:“那当然了,我对一颗仙桃并没有色心,你放心。”

    沈琅抿了抿唇,忍不住也笑了:“没完了?”

    薛鸷搂过他,在他唇上碰了一下,过了片刻,又碰了一下:“我们是不是好了,你还生不生我气?”

    沈琅已有些困了,于是便敷衍道:“好了。”

    “那你以后不许再翻旧账,”薛鸷道,“那些事我记在心里,但你不许再说,你一说,我心里就很难受。”

    “是我先翻的旧账?”

    薛鸷立即承认:“是我。我是坏人。”

    “那些事,”沈琅终于说,“早过去了……你不没事找事,我也不会翻旧账。”

    薛鸷高兴了,于是又在他脸上接连地落下了几个:“行吧。”

    第82章

    二月初六日, 春雷阵阵。

    眼下正是仲春时节、万物生长,上京城连下了两日大雨,一开窗, 便是一股潮湿的、带着草木青涩气味的洁净香气。

    沈琅是初四那日病倒的。

    延请了郑先生与宫内几位太医前来看过, 都是差不多的说辞。自那日撑着病体从东都赶到天武寨, 沈琅便没有停下来好好地歇养过。

    薛鸷率兵前去打仗那几月, 他每日睁眼闭眼, 只有惊惧, 后来燕昭登基,大宁百废待兴, 他又总为那些政事琐务而劳心。

    元正假后,大约是一下子松了心弦,一直到正月二十开印, 这人都病恹恹的, 后来干脆就是时好时坏,到了初四日, 他所负责的“债银”一事所出的纰漏总算是顺利化解, 也正是因此, 沈琅当日黄昏时便病倒了。

    薛鸷告了假, 在家陪了他两日, 见他迟迟没有好转, 心里急得如同浸在沸水一般。

    自从当了这个什么狗屁大将军, 名头上倒是好听了,可除了分得了这一处将军府, 也不见他怎样宝马香车、金迷纸醉。

    那些文官始终记恨着那日他提刀砍死了那两名官员的事儿,虽然砍死的并不是他们,可这些人难免是兔死狐悲。

    若要深究, 其实下旨意的人乃是豫王,可当日的豫王,如今已然成了皇帝,他们哪敢对君主有怨,只对薛鸷一个人暗暗记恨在心。

    从他获封“大将军”之日起,便三不五时地给薛鸷等人使绊子。

    就是拳头再硬的兵,也要吃饭练兵,马匹辎重自不用说,将士们的粮饷、草场、校场、箭靶、武器、营房,哪哪都需要花费银子来养。

    一开始说国库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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