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匪: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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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琅看了眼挤在他身侧坐着的薛鸷,无奈道:“还要怎么近?”

    薛鸷笑着起身,把他从木轮椅上抱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己大腿上:“你这样写,我不是看得更清楚吗?”

    腰被一只粗壮有力的手臂环扣住了,沈琅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偷偷嗅他的颈,他不喜欢有人凑在他后颈上,有种讨厌的、被侵略的和被凝视的痒。

    他为此向薛鸷表达过很多次自己的不满,可这个人却从来不听。

    自从沈琅病愈后,薛鸷就不怎么敢由着性子和他在床上乱来了,因此在鼻尖凑近到沈琅后颈上的一瞬间,薛鸷就控制不住地起了反应。

    沈琅当然也感觉到了,他感觉到扣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臂顿时收得更紧了,喷洒在他颈后的灼烫气息也令他感觉头皮发麻。

    “薛鸷。”沈琅的语调里有些恼意。

    薛鸷深吸了一口气:“没事,不管它,一会儿就好了。”

    沈琅挣动了一下,身|下的异物感很明显,完全无法忽视,他正要张口表达不满,却听薛鸷先一声开口道:“别动。你先别动。就好了。”

    顿了顿,又沉声道:“你教我写一下我的名字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该怎样写呢。”

    沈琅于是只好无奈地提笔、蘸墨,在竹纸上写下“薛鸷”两个字,他问薛鸷:“是谁给你取的名?”

    “是我大爹爹,”薛鸷的嗓音有些哑,“他去求乡里的秀才给我取的,他说鸷是凶猛的意思,我大爹爹从前希望我长大去从军,盼着我能当个将军、光宗耀祖,秀才说这像是一个将军的名,所以我就叫薛鸷了。”

    沈琅看着他的名字,忽然低声:“鸷鸟之不群兮……”

    顿了顿,才道:“薛鸷,你该去走正道。”

    薛鸷沉默,过了一会儿才回应:“什么是正道?在我眼里,能让兄弟们吃得饱饭,对得起跟我上山的这群人,就是正道。”

    他不愿意听,沈琅便也懒得说了,其实他不该说的,这个人是死是活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世上所有的匪都该死,他根本没必要劝他。

    但是方才那句话是脱口而出的,沈琅管得住自己的脑子,可是管不住自己的心。

    “算了别写了,”薛鸷抱着他站起来,“这屋里也太闷了,我带你出去透透气。”

    “松手,我不要你抱。”

    薛鸷用脚拨开屋门,他把沈琅抱得很紧:“反正他们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遮掩的。而且我想带你去的地方要走小道,你那把椅子不好过去。”

    他让沈琅靠在他肩头,薛鸷走路很平稳,沈琅伏在他身上,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颠簸。铺面而来的是山上临近傍晚时所特有的、温凉的风,带着股草木被曝晒过后的清香,有种夏日清凉的气味。

    沈琅忽然发现薛鸷在他屋门口搭的木架上已经爬满了绿色的藤叶,层层叠叠的叶片下垂着不少密密麻麻的绿色花蕊。

    薛鸷见他盯着那葡萄藤,笑着说:“再过两个多月就能结果了,去年咱们山上结的葡萄果特别甜。”

    不等沈琅说话,他便又道:“后头山谷里有一处池塘,等莲蓬熟了,我带你过去采莲子吃。”

    “莲子苦,有什么好吃的?”

    “少见识,”薛鸷笑,“莲子老了才苦,才刚长成时吃起来是嫩生生的,好吃得紧。”

    “等那荷花枯败了,塘泥里的莲藕也好了,洗干净后直接吃,就是清甜的,煮熟了做成藕羹或是熟藕,寨中兄弟们都抢着吃。”

    沈琅低声:“我不吃那个。”

    薛鸷“啧”了一声:“忘了你这小瘫子挑嘴了,莲藕多好吃啊,你怎么什么都不爱吃?”

    “别叫我小瘫子。”

    “以后不叫了。”

    薛鸷带他穿过树荫,低矮的树木枝叶从他发顶上蹭过,沈琅看见日光穿过枝叶空隙落在薛鸷的脸上,斑驳的金色光影顿时在他身上流动起来。

    “干什么这样盯着我?”薛鸷问。他的欲|望刚刚才平复下去,可怀里这个人的目光却让它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沈琅不看了,把脑袋靠在他颈窝上:“什么时候到?”

    山路并不好走,更何况薛鸷怀里还抱着个人,他略微有些气|喘:“快了。”

    穿过树丛草隙,眼前的视野陡然开阔起来,薛鸷带着沈琅爬到一个高高的干草垛上,草垛是松软的,沈琅的后背没有地方可以倚靠,因此他只能靠在薛鸷身上。

    “你看。”

    沈琅闻言抬眼望去,眼前是一小片树林,树上不知开的是什么花,密密麻麻的白颜色,活像是那绿叶枝上压满了雪,一瞬间就覆满了沈琅的视野。

    他呆了呆,才问:“这是什么树?”

    “流苏树。”薛鸷说,“前头垂丝海棠开的时候你正病着,那个也好看。”

    “我平时觉得闷的时候就会来这儿,躺在草垛上,有花的时候就看花,没花的时候就看天上的云。”他一直盯着沈琅,注意着他脸上的神态变化,“好玩么?”

    有一阵微风拂过他的发丝,沈琅盯着那片雪白的海,点了点头。

    薛鸷笑起来:“我长这么大,也就是上回到你们南边去,才头一回看见海,海边风大浪也大,那场面和寻常起了风浪的河水还真不一样,差得远了。”

    “是么。”

    说着,薛鸷忽然想起沈琅的家乡在临安,于是问他:“你去海边玩过吗?”

    沈琅摇头。

    “为什么?”

    “我们家离海远,况且带我出门也麻烦。”

    薛鸷顿了顿,伸手揽住他的腰身:“其实我骗你的,海也就那样,不好看,风大时连眼睛都睁不开。”

    “你看我们这的海其实也一样。”

    “你们这里哪里有海?”沈琅问。

    “这些流苏树啊,”薛鸷说,“风吹过的时候,这些白花就涌动起来,不骗你,真的和海差不多。”

    沈琅眼角微弯:“你当我傻么?”

    薛鸷也笑:“再不济明日我带你去看田里的麦子,风吹起来,麦苗真像海浪一样。”

    “沈琅,”薛鸷忽地偏头在他额发上亲了一口,“等以后有机会,我带你去看真的海。好不好?”

    “嗯。”

    第34章

    五月初十。

    前些日子, 薛鸷带着仇二又去了一次南边,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来回要比头一次足足快了三日。

    因这次薛鸷是清晨时回来的, 李云蔚得了消息, 天还没亮便早早地开始张罗洗尘宴, 薛鸷前脚刚踏进寨门, 后脚便被拉进了聚义厅, 话叙三句, 便被灌了三盏烧酒进肚。

    “大爷您快说说,”有人挤眉弄眼地笑问, “那南边的姐儿是个什么模样,比咱们这儿凝香榭里的姐儿还俊吗?”

    又有人道:“下回再去就带上我呗,我也想去南边见识见识……啊!”

    薛鸷不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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