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匪: 9、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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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日。

    薛鸷晨练过后,才忽然想起沈琅问他要的那只香囊来。

    去问了李云蔚,得知那日拿了香囊的年轻汉子韦兴德眼下正在马厩里喂马,马厩离这校场并不远,薛鸷今日没人要见,也没“生意”要做,于是便换了身干净衣服,亲自过去找人。

    薛鸷到时,那韦兴德正在那儿给马儿梳毛,看见他来,忙颔首唤他:“大爷。”

    薛鸷走过去拍了拍马头,开门见山地问他:“韦三,先前你拿去的那枚香囊还在不在?”

    韦兴德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他问的香囊是什么:“怎么了大爷,那香囊有甚要紧么?”

    “你只说还在不在。”

    韦兴德觑着他神色,微顿一顿,才道:“那日我把香囊拿回家去送与了我娘子,原也戴得好好的,只是前阵子我两人拌了嘴,她便赌气拿剪子把那只香囊给绞了。”

    这人年纪并不大,薛鸷记得他是前年才娶了寨中一个巡防队伍的“都头”的亲妹子做了娘子。

    “坏成怎样了?里头的那张护身符还留着吗?”薛鸷追问。

    “都留着,”韦兴德忙道,“那香囊用的是好料子,我娘子舍不得丢,事后还是收在了箱奁里……我也不记得坏成什么样子了,仔细缝补一番想是还能用。”

    薛鸷于是便让他回去叫娘子缝补好了,再送到他房里来。

    不出一个时辰,那韦兴德便把补好的香囊送来了,薛鸷随手丢了几文钱给他买酒喝,前者道了福后便笑着走了。

    薛鸷拈着这香囊左右看了看,很明显一道补过的痕迹,就连里头的护身符也被撕成了两半,是用浆糊草草糊好的。

    他年幼丧母,因此很知道那小瘫子看见这个后心里会是什么滋味。

    从前阿娘给他做的衣裳,他后来就是穿不下了,也不肯让阿爹送去给隔壁婶子拆了另做衣裳。这样想着,心里便不禁有了几分怜悯的意味。

    于是薛鸷干脆又起身去库房里转了转,让人翻箱倒柜地弄出当时连人一起抢上山的一把木轮椅来,这东西不好卖,寻常当卖了又卖不出一个好价钱,薛鸷原想让人打听一下谁家有中风的老爷,到时能卖上几百两银子也说不准,因此便先让人收在库房里没有动。

    椅子被人推出来,用的木料薛鸷打眼一看便知是好木头,雕工结构更是少见的精巧,想来那小瘫子的爹娘从前也很拿他当宝贝,才这般煞费苦心地请人量身打了这么一把椅子。

    薛鸷送木轮椅过去的时候,沈琅还躺在床上昏睡。

    他将椅子停放在门口,然后推门走进去,见这小瘫子闭着眼睛,正安静睡着,薛鸷便忍不住悄悄地盯着他看起来。

    沈琅那鼻子看起来像是瓷捏的,五官都漂亮,连面皮都是如同白玉一样的莹润质地,坦白说,薛鸷第一眼便觉得这人很好看,那日留了他一命,也有一小半是因为这个缘故。

    片刻后,薛鸷又兀地俯下身,凑近了去闻他,在这人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药香味。

    紧接着他便伸手故意捏住了这人的鼻子,沈琅喘不过气,很快便从梦中惊醒,两眼倏然睁开,却正对上了薛鸷那近在咫尺的一张脸。

    他先是被吓了一跳,正要说话,口中却被薛鸷顺手塞进了几颗甜果子。

    “病好了没有?”

    不等沈琅回答,他便自顾自地伸手探向他额头,触感是温热的,想来已经不烧了。

    于是他笑一笑,故意道:“还好没病死,不然倒白瞎了寨中库房里攒的草药。”

    说完他又把一个粗麻制的小布袋放在他枕边:“这袋野果子送你,过了这阵就没有了,大爷我特意挑了最甜的给你。”

    沈琅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薛鸷见状倒很好心地扯了只软枕过来给他垫在腰背上。嘴里的果子熟透了,一抿就化,沈琅虽有些不高兴,可口中的干涩到底被那清甜的果香冲淡了些。

    他今日没发噩梦,头也不很疼了,因此面色倒好看了许多,开口便问:“香囊呢,你替我找到了没有?”

    薛鸷有意拿乔:“你求求我,我就给你。”

    “怎样才算求?”沈琅问。

    薛鸷原想说让他跪下给自己磕几个响头,可话到嘴边,又想起这是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瘫子,于是便改口道:“我也算长你六岁,不然你喊我一声哥哥,把我哄得高兴了,便把香囊还你。”

    沈琅抬头看了他一眼,没立即说话。

    这人看人时眼尾总微微上挑,薄薄的眼皮微低,长眉是淡颜色,满头青丝散乱着披在肩头,像是一张抽丝的绸。

    “求哥哥还我。”不料沈琅却并不忸怩,动动嘴皮子而已,他不觉得有什么吃亏。

    薛鸷没想到他会喊得这么轻易,一时微怔,竟也没有再接着往下捉弄他,反倒是挺守信地将那补好了的香囊丢进他怀里去:“……给。”

    “这香袋先前叫个憨货拿去玩了,不仔细和他娘子扯坏了,今日补好了才拿来还你。”

    沈琅端详了一会儿那只熟悉的香囊,中间的确有一圈补过的痕迹,接着他又打开去看里面的那只护身符。

    薛鸷一直盯着他瞧,可却没能看出这人面上有什么情绪变化。

    又过了会儿,薛鸷听见这人很轻地说了声“谢谢”,像是对他。

    沈琅的态度突然软下来,倒弄得他也不好再嘴贫什么了。

    “对了,”薛鸷顿了顿,才说,“你那把木轮椅我也让人找到了,就停在外头,等改日天晴了,叫你妈妈或金凤儿推你出去走走。”

    薛鸷仿佛被他那声哥哥叫的真成了他兄弟,态度也温和了不少。

    “好。”

    两人寻常一见面便呛声拌嘴,眼下突然“兄友弟恭”了,气氛倒徒然变得尴尬了起来,弄得一向厚脸皮的薛鸷也觉得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还有事要做,先走了。”

    “慢走。”沈琅又接话了。

    薛鸷扶着门框回头,终于道:“你是不是烧坏脑子了,今日怎么忽然变得这么乖?”

    沈琅觉得自己真是多余给这人好脸色,于是冷下脸来:“滚吧你。”

    薛鸷这才笑着走了。

    *

    这之后又过了几日,沈琅才大好了。

    他病好后,邵妈妈或金凤儿时常会推着他到外边走一走,不过也就是在屋子前后一亩三分地的地方转一转,雪地泥泞,这木轮椅走不了太远的路。

    只是那郑姓老妪叮嘱过邵妈妈,要他常出去晒晒太阳透透气,所以两人才不嫌麻烦地偶尔推他出来见见阳光。

    得闲时李云蔚会过来同他谈谈书论论道,有时两人也会摆上一两局棋聊以解乏,不过那李云蔚棋艺不精,总输给他。

    又有些日子,沈琅听说薛鸷带着他那些兄弟做成了一桩“大生意”——绑了个十来岁的胖小子回来,据说就关在离这儿不远处的“票子房”里。

    沈琅心里有些狠毒地想,这些土寇过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早晚有一日会让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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