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山锁春: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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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色裙衫上,留下一处处暗渍。

    情潮褪去,辛宜顿时冷静下来。阿兄同她说的是,本月十六,扬州刺史寿辰之时,趁着季桓忙着赴宴,到时候阿兄再派人去城南把安郎救出。

    阿兄与她约定地方是归月楼,那是一处专门消息买卖的铺子。

    这也好办,到时她领着婢女出去时,再找由头将他们支开就是。

    庭前积雪融了又落,覆了一层又一层。眼见着快到要腊月十六,季桓却还未说带她去何处,辛宜愈发地惴惴不安。

    只要季桓别在十六那日带她出去,一切都会按着阿兄的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

    趁着云霁过来换茶的空当,她默默打量着云霁,试探道:

    “大人说带我出去,怎么一连几日,竟没了消息?他人在何处?”

    她主动与自己说话,倒是叫云霁愣了瞬,余光瞥见她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上戴的红玛瑙镯子,云霁险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大人今日寻友人赴宴了……一时怕回不来。”

    当初在清河,她还曾对辛宜摆谱,拐弯抹角地要去了辛宜的红玛瑙镯子,也因此被主上打了三十板子,罚了一年俸禄。

    过去的记忆涌出脑海,云霁心头跳得厉害,再不敢小觑辛宜,对她也多了几分畏惧。

    以如今她的地位来看,主上待她是彻底与往常不同了。纵使她再嫁生子,主上还是将人抢来了,夜夜宿在她屋里。

    “原是这样。”辛宜抿着热茶,“季桓他说过,若他公务繁忙,便叫你云霁陪同我出去逛逛。”

    那日不过季桓的床笫之言,是以云霁并未接到季桓的命令。辛宜陡然这样一提,令云霁惶恐起来。

    “夫人恕罪,奴婢并未……并未收到主上的吩咐。”她面色为难,却丝毫不妥协。比起辛宜,显然她更惧怕季桓。

    “若夫人想出去逛逛,不如待雪停了,奴婢随您一起去府中的芮园。”

    “怎么,季桓他分明与我说过,要带我出去,你们这是要违抗他的命令?”辛宜有些气闷,看着云霁又加重了语气,“……你们自然该知晓他的手段。”

    “奴婢自是知晓……主上说了腊月十六日会带您出去,今日才腊月十二,奴婢真得不敢擅作主张,还求夫人莫要再为难奴婢。”她暗暗打量辛宜的神情变化,腰身朝着辛宜行礼,面容无奈却又坚决。

    她的话音刚落,辛宜面上不显,握着温热杯身的指节暗暗又紧了几分。

    竟是腊月十六?

    他这是要带自己赴扬州刺史的宴会?

    惊怒过后,心头蓦地一凉,无奈又悲哀。

    且不提腊月十六那天她不可能会同他一道去,就算她真去了,又以何等身份露面?

    刹那间,她忽地明白过来,她死后整整五年,季桓都未替她收尸,也未将她的牌位放在季氏祠堂。

    如今,他若是借着此事,同外人言明她未死,而是去外地养病。他深居高位,旁人背后怎么咋舌且不提,明面上也会敬他几分。

    她的死,在他那里竟然是可以被随时拿来利用的物什。

    袖中的指节攥得发白,她面色微凝,深深敛着眸子,未再言语。这诡异的沉默令云霁惶惶不安。偏偏辛宜又垂着眼,叫她打量不清楚内里的情绪。

    “你下去吧。”辛宜不想再应付她,将云霁打发走后,当即写了一封信,打算趁着下午杭夫人来宣苑时托她传给阿兄。

    她等不到腊月十六了,但愿阿兄能提前行动,她再也不想与季桓那疯子周旋。

    与此同时,前院书房内,本该外出的男人,庸散倚坐在太师椅上,凌厉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故作镇定的杭夫人身上。

    云霁进来后,看到这冷肃的场面,暗自提着一口气。

    “主上,夫人得知您腊月十六日要带她出门后,便未说话了。”她顿了顿,打量着季桓的神色,继续道:

    “只是,瞧着并不大高兴。”

    她每说一句话,杭夫人的呼吸便会滞阻一分。

    她本以为这一切进行的天衣无缝,知道季桓的人过来寻她时,她尚未在意。

    可季桓忽地将她十日前,去过丹阳的事甩了出来,这不得不令她开始戒备起来。

    “倒是本官看走了眼,你杭氏一族,曾也是会稽名门望族,若无今日之事,本官原想会稽郡长史一职的空缺……”

    长指提着茶盖,缓缓刮着青瓷盖碗中的浮沫,季桓漫不经心地呷着茶,刻意顿了瞬。

    照着以往,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的斩杀。只是想到他要做的事,季桓唇角扯出一丝冷笑,或许事情会变得愈发有意思,故而也多了几分同杭氏多说的耐心。

    话说完,他敏锐得察觉到杭氏常年不变的严肃面容上出现一丝裂隙。

    “杭太傅生前贤名远扬,前朝的宣帝就算病重还曾派人来杭太傅身旁听学……想来,也不过四十载的光阴。”

    杭夫人唇角微抿,极力压制面上的泪意。

    她如今年过半百,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亲眼见着杭家大厦将倾,由盛转衰,到了如今的彻底落寞,穷困潦倒地只能靠给闺阁女子教习礼仪为生。

    祖父在时,会稽甚至一度成了文坛学子心中圣地。他们无不渴望前往会稽,听一听曾经的帝师,精通儒释道三学的老太傅讲一回学,怕是死也瞑目了。

    就连她,也是自幼跟在祖父身边长大,同族学中的男儿一样,学书明礼。

    可这一切,在她祖父去后,父亲不知受了何刺激出家为道,家族的男儿见不得这纷乱的世道,干脆避世不出,正日里坐吃山空……祖父向来又勤俭,入殓时也不过一口薄棺……

    杭氏的衰败,她看在眼里,却又因女子之身,做不了任何改变,日复一日,亲眼看着杭氏彻底没落,尘归尘,土归土。

    杭夫人恍惚了一阵,这才抬眸看向季桓,这位年轻的尚书令正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她。

    “你以为,宋峥那个莽夫,真得知晓你侄儿的下落?”

    果然,杭夫人闻言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煞白,方才所有的隐忍与抵抗在一刻都前功尽弃。

    杭氏的衰败逐日递增,偏偏她唯一的侄儿杭榆不屈不挠,弃文从军,一腔热血地打算从根源上解决国家的外患。

    杭榆认为,只有彻底击退胡人,大雍才能重新休养生息,世族百姓才不会整日里消极怠世,无所事事。

    杭夫人知晓,她这个侄儿志向远大,存了复兴杭氏的大志。故而当时他要投身军营时她也未曾阻止。

    哪想,这一去就是八年,整整八年,了无音讯,仿佛如人间蒸发……

    “大人这是何意?”杭夫人的唇瓣不由发颤。

    “夫人是聪明人,自是知晓谁该信,谁不该信。”

    自来季府见到那位夫人的第一面起,她便愣了一瞬。那位夫人同她的一位故人极为相似。

    后来与那位夫人相处多了,且她又姓辛。她才恍然大悟,原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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