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幻: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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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愧疚,老人眸中更多的却是沉痛和遗憾。

    黎靖北推开窗,一大股寒流急急涌入,瞬间倾灭了铜盆中将熄未熄的炭火。

    “昔年之事,是时候该做个了结了。”

    他令张己重新燃上一盆,复又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

    “冯高氏年逾花甲,弱不胜衣,却不惜以蜉蝣之力跋涉万里至建安城击鼓鸣冤,所求所愿,仅为替冯司正讨一个公道。”

    暮色渐起,赤霞万丈。

    他的嗓音伴着窗外的落日余晖,显得磅礴而厚重。

    “你心中若有悔意,明日就该随朕归京,直面这位等了你三十余年的故人。”

    闻及“三十余年”四个字,孔玄脸上悲色更甚,浓眉下的瞳孔微微收缩着。

    过了许久,才颤声回了句,“是。”

    钦犯既已受捕,次日一早,天子一行人便准备启程回京了。

    临行前,孔玄忽而腹部绞痛,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面色苍白,浑身虚软。一夜跑了十数次茅房,那稀里哗啦的响动,直将守夜的兵卫吓得不轻。

    唐璎接到消息时,正和黎靖北在客栈用早膳。

    孔玄的症状她曾从医书上见到过,乃是风邪侵体外加吃坏了东西所引发的急症。瞧着虽然凶险,可几剂猛药灌下去也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然她到底体恤老人家年迈,又怕路上出事儿,不得不拉着黎靖北亲自过去探望。

    把过脉后,又开了几副温和的草药,见床上的老人始终一副半死不活的可怜样儿,遂凑到黎靖北耳畔提议道——

    “陛下若不急着启程,不妨在兴中多留两日。”

    说罢又叹息一声,“以孔玄眼下的状态,恐仍需卧床休养。”

    黎靖北对此并无异议,唐璎说想留,他便爽快地答应下来。

    “如今建安尚未开朝,时日上仍有余裕,便是多留几日也无妨,只是……”

    狐眸扫向病榻上痛苦挣扎的男人,眸光倏忽间变得犀利,“还会有下次的。”

    似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一般——

    短短两日过后,孔玄将将病愈,半夜起身时却又不慎摔伤了腿,骨头虽未见折断,却因路上颠簸,不良于行,如此便又耽搁了几日。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孔玄骨伤在身,虽不便下地挪动,“被挪动”倒是无妨。

    七日后,唐璎带着一副担架并两名兵卫来到他的卧房中,扬眉浅笑,“前些日子意外频发,无奈耽搁多时,如今你腿伤渐愈,我们也该启程了。”

    孔玄却并未答应,过了好一会儿,才弱着嗓子来了句,“我眼睛看不见了。”

    唐璎眉头微皱,攫住他的头,撑开眼皮细看片刻,随后又将手搭在了他的左腕上。

    把完脉,才惊觉他并未撒谎。

    孔玄的眼盲之症并非先天或意外形成,乃是后天药物所致。

    思及此,不由心下一沉——

    看来这人是铁了心不想走了。

    可他既已认罪,拖延又有何用?

    “——医者不医自毁之人。”

    唐璎放下药箱,心底有一股火气直往脑门儿上蹿,面儿上却依旧隐忍不发,反而笑得格外灿烂。

    “眼睛伤了不要紧,腿折了也无妨,乘车不必看路,亦不必走路。”

    她敲了敲担架,嗓音清澈,“即使是要走路的地方也有人抬着,孔老不必过于紧张。”

    她说了这许多,孔玄却跟没听到似的,只顾抱着棉被喊疼。

    无奈之下,唐璎只得令兵卫退了出去,随后转眸看向孔玄,眸光起伏不定——

    “你既这般虚弱,那便留下来再休养一阵儿吧,横竖也不差这几日,我去同陛下说。”

    “——多谢大人。”

    似是看出了她的失望,孔玄苍白的面色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嗓音虽听着虚弱,却无端透着某种悲壮感——

    “大人且放心,草民自知罪孽深重,当堕阿鼻地狱,已无救赎的可能……但在正式伏法前,某定会亲自登门向冯夫人磕头请罪,不求原谅,唯求让她心安。你们只消再等我几日,等我彻底”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偏过头,垂眸续道:“病愈……”

    唐璎“嗯”了一声,似也没抱太大希望,转过身去替他写方子了。

    写着

    写着,趁孔玄分神的空隙,突然抄起一把镰刀朝床榻上扔去,刀刃直指男人眉心。

    利风骤起,只几息的功夫,便被床上的人闪身躲开。

    “果然,你不是孔玄。”

    她回过头,转而推开大门,看向隐在廊庑深处的男子,挑眉扬声道——

    “我说的对吗?墨大人。”

    第135章 第一百三十四章“曾几何时,你我也是……

    墨修永自廊柱后拐来,面色沉凝,眸中泛着凛冽的寒光,周身气息阴冷到极点。

    “你从何时开始察觉的?”

    唐璎回头瞥了眼错愕的“孔玄”,将门扉掩好,一步步扎进雪地里,踏入回廊,在墨修永跟前停了下来。

    “大人可还记得任御史从建安寄来的那份文卷?”

    墨修永点头,“自然,可那不是玄叔……”

    话说到一半,又似想起什么,一双惑人的凤眸中飘过了然。

    “原来如此,你竟从那时起就已看破。”

    “并非看破,只是起了疑心。”

    唐璎弯腰拂开靴面上的雪,抬头与他对视,清润的鹿眸中透着一如既往的沉凝。

    “孔玄乃杀害冯司正的凶犯,是以任轩对其生平的记载可谓详之又详。可除此之外还有一人,未曾犯案,亦未留下过任何画像,却又与孔玄息息相关……”

    烈风刮过,她被雪渣呛了一下,清了清嗓子续道:“关于那人的生平,三司官员自不会费墨记载。然任轩做事仔细,整理完孔玄的卷宗后,亦不忘在文卷末尾新添了一行字,虽只是寥寥数笔,却足以令人窥见端倪。”

    那行字便是——

    “孔青,孔玄兄,与孔玄同卵双生,乃武艺超群,根骨奇佳的练武之才。”

    庆德年间,冯龄的死闹得满城风雨,巨大的舆论压力下,太祖皇帝必不会让孔玄活着走出建安城,是以唐璎在登闻鼓院时便隐有猜测,冯高氏在柳都门见到的人或许并非孔玄,而是与他一同打劫使臣车队的胞兄孔青。

    “念墨楼初见时,‘孔玄’便有些不太‘正常’。”

    唐璎凝眉望向亭外的雪,眉宇间透着清寒。

    “室外雪窖冰天,屋内的炭火却烧得极旺。你、我、张己,乃至随行的兵卫虽觉燥热,身上却并未出现任何异常,唯有陛下和‘孔玄’二人的额头上淌着细汗。”

    简言之,孔玄体虚畏寒,亦非习武之人,即使身处和暖的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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