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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弥生夜》 14-20(第7/13页)
要两杯加了冰沙的果汁。
值班厨师是个西班牙人,讲法语时,元音和辅音不太标准,惯性将舌头抵在上颚,听起来有点像法版动漫的卡通配音。
付迦宜被逗笑,愉快跟对方交谈两句,端着鲜榨果汁出去寻程知阙。
程知阙原本在假寐,听到脚步声,摘掉墨镜扫她一眼,“心情不错?”
隔一张圆桌,付迦宜坐在他身旁的位置,“有吗?”
“以后也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
语意轻佻的一句话从他嘴里讲出,并不会让人觉得有多轻浮,反而自带一种平静落地的实感。
真心或不真心的好意,界限分明,她不是听不出。
付迦宜一顿,敛了敛笑意,用手背轻碰脸颊,察觉到有发热的迹象,很快镇定下来,问他:“你以前也这样夸过别人吗?”
程知阙认真思考,过几秒答道:“应该。”
付迦宜抿了下嘴唇,“看来你的确夸过不少人。”
程知阙低笑,“因为什么下的定义?”
“你刚刚说了‘应该’,如果不是次数太多,怎么会记不清楚……”
程知阙侧身看她,笑意一再加深,“除了你,我只跟我母亲这样讲过。时间隔得太久,记忆有点模糊,所以才会说‘应该’。”
付迦宜不想承认,眼前这人能轻而易举调动别人的情绪,从不高兴到高兴全凭他一念之间。
再聊下去未免显得她太较真,索性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知阙向来注重隐私,原以为他会跳过这问题,听见他淡淡说:“多愁善感,偶尔也很执拗。既能为了男人不管不顾,也能因为对方负了自己选择跟他老死不相往来。”
付迦宜心中一颤。
难怪她从没听程知阙提过跟他父亲有关的任何事。
她问:“你出国是因为这个吗?”
“嗯。”
“那个五铢铜钱的吊坠……”
“不是她的,只跟她沾了点关联。”
付迦宜没说话,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
如果东西真弄丢了,她承担不起后果,也无法想象要怎么消除这份愧疚。
付迦宜说:“要是有机会的话,我想去见一见她,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她很快反应过来,补充一句,“我不是着急见家长的意思……只是想当面表达一下歉意,仅此而已。”
程知阙看她一眼,嘴角挑起无可无不可的弧度,很自然地想起在墓园那次。
初次见面,她从素不相识的无字碑旁路过,帮忙摆正被吹倒的铃兰花束,又顺手捡起碑前的垃圾。
她被保护得太好,善念和初衷从没变过,他的蓄意出现对她来说祸福难料。
他能耐心陪她成长,归根结底却不希望自己成为那个让她经历太多,从而被迫成长的源头。
活了近三十年,程知阙第一次有了矛盾点。
“你没有错,不用道歉。”程知阙低声说,“至于你是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我倒可以打保票——”
“再没人比你更能讨人开心。”-
马赛这边白昼稍长,晚九点以后才日落,付文声作息极其规律,傍晚将至便回房休息了。
中午吃得有些撑,食物积在胃里还没消化掉,胀得难受,付迦宜没吃晚饭,等天黑得差不多了,想去海边走走。
岛上人烟稀少,为保险起见,她自然要拉上程知阙一起。
对于她的提议,他没说去不去,面带不深不浅的笑,“说句好听的,今晚陪你到底。”
付迦宜来不及扭捏,落落大方地迎难而上,虚心请教,“什么话对你来说算是好听的?”
“不是每场考试都有范围可以划分。”
“我会考的那些科目,你明明都帮我划了范围。”她仰头看他,一双眼睛在灯光下衬得水亮,“程老师真的不打算再辛苦一下吗?”
她很少有明目张胆撒娇的时候,声线软成一滩泥,却不自知。
程知阙目光落在她的嘴唇上,眉清目秀一张脸,不施粉黛,唇色是不点自红的蔷薇粉。
他眼底藏有不被发觉的私欲,面上沾几分痞气,摆明了要铁面无私,“不打算。”
付迦宜暂时想不出措辞,只得迂回,“我们先出去好不好?这件事晚点再商量。”
海边离庄园不远不近,走路过去至少也要二十分钟。
中途路过那栋酒窖,付迦宜一时贪懒,改了主意,说不去海边了,不如到里面找酒喝。
上次在庄宁的酒馆尝过一杯野火鸡,她至今对那味道念念不忘。
既然出来了,程知阙无所谓去哪,自是由着她。
付文声已经多年不饮酒,酒窖处于半荒废的状态,正门半敞不敞,旁边有个类似于安保室的小房子,里面灯光微弱,穿工作服的白人趴在桌上昏昏欲睡。
付迦宜没想到有人值班,不想惊动他,“还是算了……别进去了,如果明天他跟我爷爷告状,我免不了要被说不守规矩。”
付文声平时的确宠她,可一旦触碰到原则,有时比付晟华还要严厉。
程知阙问她:“想进去?”
“……想是想。”
“那就进。规矩只为守规矩的人制定,自身意愿最重要,别主动把自己困在条条框框里。”
朝南方向有个上锁的侧门,四边焊接了带棱角的镂空花纹,脚踩上去,刚好用来翻墙。
程知阙毫不费力进到院内,倚在墙面,等她从上面下来。
付迦宜有生之年从没做过这么出格的事,但这种感觉并不赖,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她坐在围墙顶端的台面,毫不犹豫往下跳,直接扑进他怀里,被稳稳接住。
周遭被特有的木质香调笼罩,她没急着离开他的怀抱,就着这姿势和他对视,没由来地问:“白天那会,你为什么问我什么时候考完试?”
程知阙垂了垂眼,掌心覆在她后腰的位置,“你说呢。”
“……我不知道。”
他笑着看她,“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其实彼此都心照不宣。
只有结束这段现有的关系,才能发展其他关系。
付迦宜明白这个道理,程知阙自然比她还要知分寸。
他不算实际意义的好人,但也不至于坏到在这种特殊时期占她便宜。
付迦宜轻声问:“你着急了吗?”
程知阙不打算否认,“的确有点急。”
薄暮冥冥,夜阑人静,身后的安保室远远亮出一个橙色光点。
这一瞬间,她突然想到该说什么好听的话来应对今晚这场临时考试。
“其实……我比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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