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夷: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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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难免大胆了些,谢定夷也不可能因为这个怪罪她,便道:“无事,你继续说。”

    “嗯、嗯,就是、就是这几个办法都能用,有时春日天寒,河水湖泊要是一直不化,百姓就会用这种办法凿冰取水。”

    一旁的朱执水开口赞同道:“陛下,臣觉得此计甚好,您想,西羌铁骑全副武装,人和马加在一起得有多重,一旦落水几乎连卸甲的时间都没有就沉底了,简直是兵不血刃。”

    左侧的孟郁江接话道:“可此法也容易反噬自身,若是融冰太过,或是铁骑冲锋引起冰面震动崩塌,我们的人也有可能落水,这时候卸不卸甲都是次要的,毕竟河水刺骨,怕是沾一下浑身就没知觉了,还有几分挣扎的余地?”

    贺穗和她相熟,说话也不大客气,道:“打仗本就没有万无一失的,哪能一点风险都没有的办法,如今硬碰硬肯定是我们吃亏,肯定得想些迂回的办法。”

    孟郁江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位并肩作战多年的旧友,道:“这是自然,只是除此之外,此计还有许多要补充的地方,一则,我们至今还不知西羌的主力在何处,而此计以淮澄河为依托,需要转战蕴城,若是西羌趁此际攻城该当如何?

    二则,就算西羌不攻城,想继续与我们僵持,拉长线,但别忘了他们刚刚吃了个大败仗,正是戒心最深重的时候,该如何引他们上当,能引精锐追至半渡踩入陷阱?

    三则,刚刚戴小将军说得几个办法,我们该选用哪一个?还是说三者都用,若是用最隐蔽的盐蚀法,那就是笔不小的军需,冰厚一寸,便多百八十斤的盐,而且要的还都得是粗盐,便是从最近的梅渚州调用,少说也得小十日,若遇什么意外或许还要更久,照如今的军备仓储……还请陛下多加思虑。”

    这一番话简直说得滴水不漏,几乎将所有能考虑的方面都考虑到了,贺穗也没了话,朝她递了个眼神,像是服了。

    众人安静下来,等着上首的陛下裁决。

    约莫过了小半刻,谢定夷才缓缓开口道:“当下的境况最难的不是伏击,而是诱敌深入,淳于通蛰伏多年,既然敢开战,就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前锋营寨设伏失败后就更加不会轻易上当,比起正面交锋,她更想不费一兵一卒的耗死我们。”

    这确实是光明正大的阳谋,淳于通想得也很简单,谢定夷耗不起,一定会主动出击,那他们就在她可能会动手的地方设伏,谢定夷如果耗,那就更好了,至多一年,中梁上下就会被源源不断送往边关的粮草和军备拖垮,到时候哪里还需要西羌动手,国内自有内乱无数。

    想要破这个局,要么能支撑长线作战的钱粮,要么有数以倍之的兵马,但谢定夷全都没有,否则照自己当年插她的那一刀,对方在拿下阙敕的时候就应该回头对付西羌,又怎么会派人出使,登极后又和西羌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

    在淳于通看来,最先打破各国平衡的人并不一定能笑到最后,而谢定夷的运气也早就在早年间打东境四国的时候用完了——那时候她有钱有粮,大手一挥就有无数人为她冲锋陷阵,可如今却因为钱粮处处受制,已然不可能再和西羌相较。

    是啊,事实却是如此,谢定夷在心里默默地说,眼里带着笑,又像是烧着暗火,道:“那既然她这么想,我们就先死给她看吧。”

    ——————————————————

    除夕前三天,沈淙从淮平回到了梁安,因着今年是战时,朝中文武百官皆无休沐,宿幕赟也还要每日去官署点卯上值,澈园只剩下萧辙一人。

    他到家时萧辙得到消息,出了院子来门口迎他,道:“府君回来了。”

    沈淙嗯了一声,踩下马车拢了拢氅衣,随口问道:“你今年不回家么?”

    萧辙同宿幕赟一样,都曾是梁安人,听闻小时候家住得近,也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刚长到八岁上,宿幕赟和父亲就同被外派的母亲一起去晋州生活了,走前两人交换了信物,约定要一直写信,等过几年再见。

    不过孩子终究是孩子,时间一久,两人就没了联络,一直到数年前宿幕赟收到一封信,二人才在岫云城重逢。

    经年未见,二人早已是不同的人生境况,萧辙的父母意外身亡,家中族亲也已经定居在了菰州,他收拾旧物的时候看见尘封的信物,想起幼年玩伴,便决定来晋州散散心,于是提笔给她寄来了一封信。

    那时宿幕赟已经和沈淙定下了婚约,豪门望族在后,她也不可能同萧辙有过多接触,匆匆一见后再没了其它,直到有一日萧辙来找她,可怜又困苦地说自己无处可去,希望她能收留自己一段时间。

    结果这一幕好巧不巧被沈淙看到,他心中本就不对宿幕赟抱有什么感情,更不希望她对自己产生什么多余的期待,见状便主动帮宿幕赟留下了他。

    两人是日久生情还是本就有情沈淙并不关心,只知道渐渐的二人就走到一起了,萧辙许是知道自己理亏,所以这些年来在他面前总是毕恭毕敬的。

    往年宿幕赟在晋州当值的时候,每逢年节萧辙总要回趟菰州,短则三五日,长则半个月,今年虽然是战时,但因着首战告捷,梁安又离边关千里之外,所以没怎么受到影响,百姓们该怎么热闹还是怎么热闹,没想到萧辙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回去。

    听见沈淙问,萧辙便答道:“阿赟辛苦,我便想着留在梁安照顾她。”

    沈淙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说:“是该辛苦,如今正是战时,各方都要支住才行。”

    萧辙道:“正是如此,不过府君不是回晋州了么,怎么不过完年再回来。”

    他倒是很少过问自己的事,沈淙侧头扫了他一眼,敷衍道:“铺子里还有些事。”

    萧辙道:“听说各个世家都在边关送粮,我昨日经过一茶楼,还听见有人提及了沈氏呢——听说是府君亲自去送的?”

    往澄州送的那批粮本就是要人知道的,沈淙没说什么,抬步踏上回廊,嗯了一声。

    萧辙恭维道:“府君仁义之心昭然,边关苦寒,路上定然辛苦。”

    沈淙道:“倒还罢了。”

    萧辙说:“说起来我还没去过晋州再北的地方呢,府君这回途径此处,可能和我说说?”

    沈淙摆摆手,边往自己的院子走边道:“改日吧,奔波了几日,我这会儿有些累了。”

    闻言,萧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一个腼腆的笑,道:“抱歉府君,那我先回了。”

    沈淙点点头,带着赵麟越过他,迈步往回廊深处走去,只不过在即将转角的时候,他却慢慢停住了脚步,微微侧身,回望了一眼那廊柱掩映后的身影。

    萧辙他……到底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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