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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定夷》 40-50(第14/15页)
早响到晚,一直到半夜才堪堪停了,沈淙不能在这里久留,趁着深夜人少,谢定夷便安排宁竹重新将他送了出去。
匆匆一见又是分别,沈淙自然有些不舍,临走前拉着谢定夷的手不肯放,千言万语想要说,最后也只是道:“小心。”
谢定夷屈起指节蹭了蹭他的脸颊,说:“回梁安后若是遇到什么事就去找宁柏,我给你的玉佩收好了吗?”
沈淙点头,说:“就在我身上。”
谢定夷嗯了一声,又想起什么,眸光变得有些幽暗,道:“如若真的发生什么大事涉及到你,你以自保为上,不要轻举妄动。”
她这话说得隐晦,但沈淙还是听懂了,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说:“我晓得。”
如今虽然在距离梁安千里之外的边关,但依旧架不住人多眼杂,隐患无数,沈淙是个聪明人,有些话说到此处便够了。
见状,谢定夷也不再多言,抬高声音喊了句宁竹,待帘帐掀起一条缝,便淡声吩咐道:“送他走罢。”
宁竹应是,又将帘帐拉大了些,道:“府君,您这边走。”
出了帐,门口正停着一辆简易的马车,沈淙重新盖好氅衣的兜帽,踩凳上车后掀帘坐定,外面传来几句人声,似乎是和宁竹换值的人来了。
听到隐隐的“纫秋”二字传来,沈淙心头微动,趁着马车还未出发,立刻抬手掀起车帘一角,往那营帐门口望了过去。
一身着黑甲的高大青年接替了原本宁竹的位置,握着腰侧的刀把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只是还未等沈淙真正看清他的容貌,他就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了他隐晦的注视,一双漆黑的瞳孔不带丝毫情绪,刚一转头便精准地和他对上了视线。
那双眼和谢定夷一样带着杀伐之气,负着无数性命的重量,在黑暗中显得无比鬼魅又恐怖,但沈淙却丝毫不惧,长睫轻抬,浅而淡的眼神仿若四两拨千斤,平静地回望了过去。
骨碌碌——
车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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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战过后的第三日,巽州军也行至了,归余城中得用的兵力增至了七万人,除最先调用的朱执水和贺穗外,各州的征调的将领也已到场,沈淙的母亲孟郁江和长姐沈洵也赫然在列。
她和孟郁江在东宛之战中并肩作战过,此人善用长枪,骑马上阵时敌军几乎不能近身,谢定夷同她切磋过几次,但对方并不敢对她使出全力,次次放水,她也只能放弃了同她讨教的想法,至于沈洵,她对她唯一的印象只有至今还放在她书架上的那副字。
哦,现在还多了个她夫君的事。
上回查晏停受伤一事的元凶查到她夫君名下的赌场,她便让宁柏找了个酒楼的伙计将此事捅给了沈淙,后来的事便没再管过了,不过以沈淙的性子,估计不会在这种时候将此事摊开来说。
“战利清点的如何了?”
见议事的人全都坐定,谢定夷率先朝高观澜开了口,对方立刻起身行礼,将手中文书呈上,道:“已经清点完毕了,共收缴完整无损的具铠二百余套,甲胄三百余套,半损得用的近千余套,余下的武器也都记录在案,无一遗漏。”
谢定夷点点头,又问道:“抚恤名单呢?”
虽然他们用极小的代价换来了敌方五千前锋全歼,但并不是没有伤亡,其中属宁荷和贺穗带领的那三百人马损失最为惨重,几乎折损了一半。
高观澜道:“大部分都已经记录在册了,还有小部分尚在确认身份,陛下放心。”
谢定夷嗯了一声,没有翻开那名册,而是道:“名单等年后再发回梁安,抚恤之事好好处理。”
高观澜低头行礼道:“是。”
言罢前事,谢定夷抬步走到了帐中的沙盘边,将一面代表着中梁的小旗插在了西羌前锋营寨的位置上,尔后指着不远处流经的淮澄河道:“虽然首战告捷,但西羌后备充足,实力不可小觑,如今从淮平往后推战线意义不大,万一僵持太久对我们并无好处,只有拿下淮澄河才能真正抢占先机——”
她环视周边诸人,问:“谁有良策能在开春前夺下淮澄河?”
第50章
在场各人中,谢定夷最信任的莫过于她亲封的骠骑大将军朱执水,此人历经两朝,用兵入神,当年与燕济开战时,若无他和他母亲朱梦照的一力支持,她所遇到的阻碍远不止当年那些,只是打仗最讲究天时地利,朱执水常居凤居,对此地的境况不甚了解,即便有心想要出谋划策,也不敢贸然开口。
见好一会儿都没人出言,站在角落处的戴月行偷偷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定夷,尔后又敛睫小声开口道:“陛下,臣有一计。”
此言一出,周围的目光纷纷落到了她身上,谢定夷也直起身望向了她,戴月行不敢直视天颜,低下头默默往外迈了一步,指向地图中归余城东南方的蕴城,道:“淮澄河自乌山来,流经整个淮平,又从蕴城进入西羌的乌落浑,陆上我们或许没法和西羌的铁骑硬碰硬,但若是在河里,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中梁战船无数,比之水域不丰的西羌来说不知完备多少,若是得用,谢定夷也不想以将士们的血肉之躯同西羌鏖战,可如今正值寒冬,淮澄河已成百里冰原,西羌或许也是考虑到了这一点,才会选择在冬日时陈兵边境。
这么浅显的战况,戴月行不会看不出来,谢定夷指尖轻点舆图,并未第一时间质疑,而是道:“你继续说。”
见谢定夷愿意听,戴月行说话也流畅了起来,说:“臣自小在巽州长大,此地比淮平还要苦寒,几乎刚到秋日末所有的河水湖
泊就都冰封了,到了深冬更是,所以臣再清楚不过那冰封的冰面有多牢固,若能拿捏好这个分寸,轻骑或许能过,重骑就不一定了……陛下征战多年,阙河一战用兵如神,定然比臣更懂涉水半渡可击的道理。”
这个办法是她想了许久的,越想越觉得能用,所以才在此刻说了出来,但在场的将领连带着陛下都是南境人,是否能信任她的判断也未可知,是以将话说出口后,她心中依旧有些惴惴,低着头等候回应。
陛下不发话,其他人自然不敢开口,等了好一会儿,她所期待的声音总算从前方掷过来,道:“若想将西羌引至水上,自然要隐秘设伏,但如今两国交战,边线处不知有多少望楼眼线,如何能悄无声息的凿开冰面又做无恙状?”
有关于这一点,戴月行也早就想定了办法,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伸出两根手指,道:“两个办法,一个是泼沸水,洒草木灰,但这个得在晚上干,不然容易被发现,还有个办法是撒粗盐,这是最简单也是最隐蔽的,就是耗费比较大。”
“若陛下还是不放心,可以每隔数丈打一个洞,就是冬日垂钓的那种小洞,冰穿一凿就开了——”她越说越起劲,恨不能立刻亲身上阵展示给谢定夷看,但说着说着视线一转,见左右同袍俱是一脸疑虑的样子,声音也迟疑了几分,不知怎得就讷讷冒出一句:“——陛下钓过冬鱼吗?”
此话一出,左右隐隐传来忍笑时所发出的气音,戴月行双颊涨红,赶忙躬身行礼道:“陛下恕罪,是臣忘形了。”
她还年轻,瞧着不过二十五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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