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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缀玉含珠》 120-125(第1/11页)
第121章 回去(二更)各归其道
坠着雨水的树叶被风一吹,晃下雨水。
那两包药掉在了地上,颜明砚飞奔着走到身前,靠近着半跪下,垂目就看到那根被针根戳进去的指腹,他呼吸近乎一滞,指节轻颤着从袖口扯下一段布条,哑声道:“我先将针拔出来,便带你到暨郡看大夫,你忍忍。”
南枝视线昏沉,全身快要脱了力,只低低应了声,就闭上了双目。
颜明砚伸手的指节有点抖,触到那沾了血的冰凉银针时,全身似都僵麻了瞬,他长睫颤动,一手按住指尖,另一手费力往外拔出银针,鲜血瞬间涌了出来,待用布条紧紧缠过几圈后,却仍可见泛起的血渍。
南枝一滴眼泪都没掉,只是双唇抖得厉害。
颜明砚将她扶起来道:“我们去暨郡。”
南枝闻言却轻微地摇了摇头:“等我一下。”说着,转身往屋内走去,关上了房门。
颜明砚站在院中心,三言两语问清了缘由,瞬间看向了地上躺着的那流匪,眸光浸上了沉沉杀意。他半蹲下身,抽出了腰间匕首,探了下尚未微弱的鼻息,便伸手紧紧捂住他的口鼻,匕首调转方向径直往那只手上刺去。
巨大痛意将药效都逼退了,流匪猛地惊醒,瞪大两只眼,却因被捂住了嘴,只能死死盯向他,发出几句低微的呜咽。
不顾四周还站了圈孩子,颜明砚神色阴沉,半张脸上溅满了血点,冷冷地盯着他,活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直至鲜血淌满掌心,人疼得昏死过去,如烂肉般瘫软在地,才将那匕首拔出,只顿了瞬又重新刺入其心口处。
流匪彻彻底底地没了生息。
颜明砚染了满手血,黑袍上却瞧不出什么明显痕迹。
只是收回匕首的那颗,指节近乎痉挛般抖动着。
这是他头一次直接地,惨烈地对人动刀剑,溅出的血与那日殿中母亲身上淌出的血一样,蜿蜒着缠在人的身上,黏腻又恶心,像蛇吐出的那截猩红信子。
他缓缓起身道:“找块布将他盖起来。明日晌午前会有人来处理,要是想活命,你们也跟他一道走。”
孩子们吓得满脸惧色,捣蒜般点了头。
他从怀中拿出帕子,垂目仔细地擦过指节,丢下那帕子,飘落在流匪脸上,盖上那满面狰狞。
一行人异常安静地站在院中。
可等了许久,屋内竟没传出一丝声音。
颜明砚眉尖轻皱,上前轻轻叩门道:“南枝?南枝?”。
许久没人回应。
颜明砚眉尖轻皱,慌得直接推开房门,才见南枝晕倒在了墙角木筐旁,他快步上前,将人扶起来,侧目看了眼窗外天色,这地与暨郡至多只需半日脚程,而今晨起不久,只要他速度快些,能在黄昏前赶到。
想着,他侧身,直接将南枝背上了身,径直往外走去。
一路出了院门,消失在了那起了第一缕微阳的山林中。
夜里刚下过雨,整片山林都弥漫着一股清新又爽利的气息,树荫都透出灿黄光影,深浅不一地烙在地上,叫人觉那枝叶都更为脆青,花香愈发馥郁,处处含着春日渐深的气息,唯独那路上被雨水浸得格外湿透,格外泥泞。
颜明砚的脚步却越来越快。
可山路颠簸,南枝半睁着眼皮,意识却仍不清醒,指尖紧紧攥住眼前虚晃的一块衣料,低低呓语着疼,半晌后不知梦到了什么,呢喃中含着点哭腔道:“……我好难受,好疼,手指好像被钉子钉住了……陈涿,怎么办?我是不是要死了?”说着,那强压在眼眶里的泪珠忍不住了,啪嗒嗒地滚落,似要一次将所有的泪淌完。
肩处濡湿一大团,他抿了抿唇,而后继续往前走,坚定地回道:“不会。”
“南枝,你一定会好好活着。”
两地相距不远,颜明砚却从未觉得路有这么长,怎么走也走不到尽头,不知过了多久,他遥遥望了眼,终于看见了一座城池,心口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到了暨郡,一切就好了。
暨郡是母亲出嫁前就定下的封地,其权在此地无人可置喙,这些年虽从未亲临,可年年郡中账目,贡俸等一干事宜都会派专人送到公主府,联系紧密,听其派遣。这京中的人再怎么胡来,也不能轻易将手伸进去。
更何况如今昭音在那,有她在,至少能安生将伤养完。
可在距城门只有一步之遥的地方,颜明砚却停住了脚步,将南枝放在树荫下,上前对一要进城的大娘道:“大娘,能不能劳烦您跟城门守卫说一声,有一个叫南枝的姑娘有事要寻昭音郡主,此事万分紧要,只要禀告郡主,她一定会出来的。”
大娘狐疑地打量了他和南枝一会,只觉两人模样倒是生得端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爽快地直接应下了。
颜明砚回到树荫下,半跪着膝,眸光静静注视她良久,而后伸手撩开脸颊旁的发丝,指腹却鬼使神差地顿在了脸上,轻颤着触过眉眼。
忽地,他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快速收回了手。
眸光闪烁着,站起身藏到了另一边的暗处。
果然,守卫闻言,当即禀告给了昭音郡主。
没过一会,就见昭音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就见树荫下南枝一人昏睡着,指尖处还绑着一透血的布条,竟像是重伤不起的模样,吓得面色一白。
她一边招呼人去请大夫,一边将人扶起来,快步往城中走。
直到两人背影消失在城中。
颜明砚这才从暗处走出去,抬目沉沉地望了眼,却是朝着与其相反的方向而去。
清风吹起衣袍,少年高束起的发尾在空中轻晃。
他忽地想起了年关前那夜表兄说“齐景王问政孔子,孔子言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若有朝一日君不君,臣不臣应要如何?”
他答,各归其道。
可从他莫名其妙做了劳什子储君开始,便就是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
刀子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什么狗屁的各归其道!没人能管得了他的命运,更别说把他和政务捆在一起相依为命了,于是他逃了,一路从京城逃到了这,却见各地满目疮痍,大旱,流匪,灾民,疫病……他在递上的折子里看到过只言片语,却从未想过朱笔断人命,更没想过担起帝王肩上的半分责任。
风声烈烈。
他垂下眼睫,嘲弄般扯了下唇角。
也许这世上真的人各有命,而他命中注定要做万人敬仰的帝王,享尽天下荣华富贵。在宫里过往尊贵又无聊的一生。
毕竟世事是常不遂人愿的。
不过若是表兄今日再答。
他想,他应是依旧会答,各归其道。
走出一片密林,大路平坦。
那几匹马停到了他身边,首领沉眸看他道:“昨夜你说,给你两包药就跟我们回京,是真的吗?”
颜明砚抬起头看向他们道:“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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