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令(重生):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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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求生

    朝华宫中。

    魏弃不记得自己昏睡了多久。

    他再一次醒来, 完全是被谢肥肥给舔醒的。

    这只贪懒馋滑全占尽的小小狸奴,彼时早已喝完了谢沉沉留下那三大碗羊奶,舌头?上却还残留着羊奶的膻味。

    他只觉脸上粘腻, 甚至略微刺痛。

    霍地睁开双眼,便见一只放大的毛茸茸脑袋贴在?跟前,顿时脸色大变。

    谢肥肥“喵呜”一声, 被他眼神吓得炸毛,当即飞也?似地窜上横梁,躲在?后头?瑟瑟发抖。

    可?等了半天, 还没等到他来抓自己算账, 又按捺不住、鬼鬼祟祟地探出脑袋瞧了一眼:

    魏弃眉头?紧蹙, 满头?是汗, 竟还蜷缩在?冰冷的地上,迟迟没有起?身?——

    也?许如今,清醒于他而言,已不再是件好事。

    他平静地想。

    失去意识时,尚且无知?无觉,犹如五感封闭,察觉不到任何痛苦。

    真正清醒时,却根本无法控制胸口那气血翻涌的痛意, 仿佛一股绳将五脏六腑搅在?一起?。

    两眼所?见,时而清楚时而扭曲,犹如中了某种幻术, 原本清明的色彩, 亦染上瑰丽而秾艳可?怖的阴影。

    他花了足足半个时辰, 才勉强调息好丹田气海,强撑一口气、扶着灶案站起?身?来。

    身?上血污斑斑, 早已干透,他亦顾不得收拾,只径自迈过地上那一片污红狼藉,跌跌撞撞走向?灶台,将那些被谢沉沉黏在?碗边的宣纸一一小心揭下?,连带着那滑稽的菜谱一并小心对折、收好。

    “……呼……嗬……”

    可?竟然光是做完这几件再简单不过的事,他已气喘不止。

    不得不把手撑在?灶案上借力、才保持身?体不至歪倒——

    为什么?

    为什么这次发病,竟然又和上一次不一样。

    自他机缘巧合、被陆德生从鬼门?关拉回那次过后,每一次,他的“病征”都在?变化。

    起?初,他以为是阎伦那本古籍上写的身?体溃败之兆,可?如今看来,又与那书上记载截然不同?。

    难道说古籍所?言,记载有误?

    自己还剩多少时间?

    魏弃咬牙封住全身?三处大穴,提气于胸,靠着这一口气,足尖轻点?,飞快越窗而出,抄近路回了主?殿。

    视线已然迷蒙,他从书架隔层翻出那本破旧古籍,凝神细看,眼前的每个字却都诡异地如蛇般乱舞,字不成字,书不成书。

    一阵悠远而熟悉的笛声,从窗外飘入殿中。

    他心神大震,猛地抬头?:眼前住了整整十五年的寝殿,一砖一瓦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地方,此刻竟莫名变得晦暗、灰沉。

    墙壁上布满明暗不一的灰绿色的眼睛,那逼人?的压迫性视线,从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涌来。

    “阿毗。”

    忽然,他看见丽姬从那墙后施施然行出,走到自己身?前。

    女人?泪眼低垂,吐气如兰:“阿毗,你?就这么想活下?去么?”她说,“这般辛苦,也?要活下?去么?可?这世上,已没人?盼着你?活……若是我从未生下?过你?,该有多好?”

    他一怔,女人?的手指缱绻不已地附在?他的眉间,却在?转瞬间消散。

    院外,孩童清澈的笑声传到耳边。

    他扭头?看去,见少时的魏治与魏昊,他的七哥和五哥,两人?趴在?墙头?,瞧见他的眼神,笑嘻嘻地问他,你?母妃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听说你?母妃和太监搅和在?一起?,生来不干不净的女人?,果?然都这么下?/贱么?】

    【魏弃,能不能教我你?的新名字怎么写?弃,哪个弃?】

    【是弃妇的弃,还是抛弃的弃,还是前功尽弃的弃?】

    他沉默不言,那两人?的身?形也?紧跟着如青烟散去。

    取而代之,是仰躺在?他面前,七窍流血、垂死挣扎的蓝姑。

    他看见她哀怨的双眼——她用尽最后力气,颤抖着指向?他,说殿下?,入你?这般无情无义的薄情之人?,此生都不会有人?真心待你?!

    【老身?九泉之下?,也?会睁大这双眼睛,看着你?如何死无葬身?之地!】

    朝华宫里死去的每一个人?,他亲手所?杀的每一个人?,仿佛都在?用最恶毒的言语在?他耳边咒骂。

    他们问他为何还不去死,为何还不一命偿一命。

    那些声音纠缠在?耳边,他哪怕闭上眼睛,仍能感觉到四?周阴森的吐息,闻到“他们”身?上陈旧腐烂的味道——那是属于死亡的味道。

    魏弃的手不受控制地紧掐住自己脖颈,手背青筋毕露。

    死……有何难?

    他并不怕死。

    十一年来,他为了丽姬临终前的恳求而活,却活得并不心甘情愿,活得自暴自弃,活得冷漠而抽离。

    他甚至曾比任何人?都更期盼,这“不得不死”的一日到来。

    可?为什么,这一刻,心中却生出惧怕,生出畏怖?

    似乎心底有个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声音,在?轻声地说着,不愿死。

    ……为什么,不愿死?

    【砰!】

    他听见一声熟悉的钝响。

    紧接着,是小宫女拿手腕轻碰额头?,满是懊悔的叹息声——还依稀带着鼻音。

    他听着她咕咕哝哝,抱怨着怎么又睡着、待会儿又要被殿下?骂,想提笔却摸不着,慌乱地满书案找。

    他睁开眼。

    看着她,无头?苍蝇似的找了半天,才在?脚边发现方才犯瞌睡时不小心撞倒在?地的兔毫,宝贝地捧在?手中。

    她练字像鬼画符,但因为怕被他“骂”,所?以总会讨好地写很多“问殿下?安”。

    导致最后别的字都写得歪歪扭扭,只有这四?个字,写得颇似他手笔,几乎原模原样抄下?来似的。

    她练了许久,字写了一张又一张,终于得出一张最满意的,美滋滋地把那张放在?一摞纸的最上头?。

    谢沉沉……

    这会儿她应该已经出宫,坐上了顾叔帮她安排的马车。

    从上京到江都城,至少需要两个半月。

    若是快马加鞭赶路,照顾她的脚程,也?要花上两个月。

    他原以为自己还能撑到那时候——还能收到她那封想也?知?道无聊、却认真得一板一眼的,报平安的书信。

    但原来命运从未宽仁他至此。

    到这一刻,他已恍惚明白过来:自己这所?谓的“疯病”,起?初是累及旁人?,杀尽身?边一切可?亲之人?;到如今,每一次发病,却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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