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实况代理人[无限流]: 140-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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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起,表哥再不常陪我玩,却依旧时常挨舅舅和舅妈的打。

    *

    我九岁那年,表哥他对我出手了。

    他先是挥拳,后来用脚踢。

    我不清楚他是犯了病,还是他觉着不能只有自己挨打。

    但我会原谅他。

    因为他是我哥,也因为总是他在安慰我、陪伴我。

    他无数次拯救了我,

    我也想救他。

    大概也有同病相怜的缘故。

    ——我们不是患了一样的病吗?

    *

    那年年末,我那因绑架案而留下心理阴影的青梅柳未,也被送来周家疗养。

    因为她父母觉得女孩子出了精神问题,以后会没人要,会嫁不出去,所以一直不肯带她到大医院看病,到最后她的心理阴影演变成了心理疾病,才抱佛脚似的把她丢到周家来。

    谁知她来日竟会成为一个只知维护我表哥的疯子。

    *

    1995至1996的两年间,表哥对我的殴打变本加厉。

    身子被打得太疼时,我就会想起那个绑匪。

    绑匪的脸和表哥的脸总是重叠。

    也因此,我更加思念姐姐。

    姐姐应该知道了,所以她回来找我了。

    我几乎每天都和姐姐说话,即便舅舅舅妈总露出古怪的神色。

    挨打的日子里表哥总哭着说他爱我,但我开始有些怀疑。

    不过我很快就释然了,他爱不爱我都没关系,至少姐姐会一直爱我。

    可是,我当时还是比较愿意相信,表哥他是爱我的。

    *

    1997 年,那年我12岁,表哥18了。

    在表哥的成人礼上,喝醉的舅舅和舅妈当着亲戚的面,把表哥打了个半死。

    我看了看凶神恶煞的舅舅舅妈,又瞧了瞧狼狈的表哥。

    我忽然觉得一直以来,我都被表哥他骗了。

    表哥他骨子里流着和他爸妈一样的血。

    他打我,不是因为犯病,也不是因为爱我。

    他纯粹就是想拿我来泄火。

    他仅仅是为了将我拉到和他一样的境地,以安慰自己可怜的自尊心。

    没关系,反正我的病已经治得差不多了。

    我有姐姐陪我。

    再不需要表哥了。

    *

    意识到表哥的虚伪后,我再没做过受气包。

    只要表哥冲我动手,我便一定会还手。

    表哥揍我一下,我便还他两下。

    表哥依旧哭着说他是爱我的。

    可我说,我不爱他,我打他就是因为他欠打。

    我说他活该挨舅舅舅妈的揍,其实根本没人爱他。

    我骂他有病,还不如趁早死了。

    表哥只是认真地回答,他真的爱我。

    *

    次年,也就是1998年,我从周家搬了出去。

    我不想再看见那一家子暴力狂和只知道维护表哥的柳未。

    *

    2000 年,我15岁了。

    我从爸妈那里听说了表哥卧轨自杀的事。

    实话说,一开始我有些不以为然。

    表哥给我带来了太多痛苦,我恨他是理所当然的事。

    可没多久,我开始控制不住地想起表哥的好。

    他究竟爱不爱我呢?

    没准,是我错了,他或许当真是爱我的,只是因为生病了,所以表达方式才会那样的极端。

    *

    表哥死的那一年,我恰好读初三。

    而拜他所赐,我高中三年过得浑浑噩噩。

    姐姐更常来见我了。

    只是她开始带着那绑匪一块儿来。

    我很痛苦,可姐姐却浑然不觉,就像表哥一样。

    没办法,我只能接受。

    *

    同姐姐的对话,在某一日起让爸妈心急如焚。

    他们想找表哥家那大夫来帮我看病。

    可据说那位俞大夫拒绝了。

    我想,他应该也觉得自己无能。

    *

    2004 年,我上大学了,专业是建筑学。

    大概是遇上些不错的新朋友的缘故,我的病情有所好转。

    姐姐不再带绑匪来找我,她自己也不常来。

    那年,我与几个同好一块组建了古典建筑研究社。

    社长任怀是我们共同推选出来的。

    他热爱古典建筑,性格阳光,领导能力也强,当之无愧。

    只是不知怎么,我总觉得他有些眼熟。

    *

    社团是十月建的,可十一月我犯了病。

    这没什么,我能撑过去的。

    只是,当姐姐再次到来时,事情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我又记起了那绑匪的脸,并在无意中将任怀与绑匪的脸重叠。

    他们的确有七分像。

    我很害怕,怕我信任的朋友真的是那该死的杀人犯的儿子。

    我清楚记得那一天——2004年11月24日。

    那日,我通过各种手段最终确认了任怀父亲便是当年那个绑架犯。

    我没有第一时间找任怀对峙,我将话都憋在心里。

    有时,我觉得他爸的罪与他无关。

    有时,我又觉得杀人犯的儿子也是潜在的杀人犯。

    我的病情在疯狂加剧,状态也越来越不稳定。失眠成了常态,记忆力与专注力都在以疯狂的速度下降。

    我愈发敏感多疑,也越来越急躁。

    几乎在要休学的消极状态下,表哥“复活”了。

    他是来救我的。

    我忘了他的暴力。

    渴盼他施舍我根本不存在的“爱”。

    我大概是真的疯了。

    *

    2005年,我20岁。

    没休学,念大二。

    意料之外的,我又碰见了袁景。

    她哪壶不开提哪壶,成功地勾起了我关于绑架案的痛苦记忆。

    我就像站在悬崖边上,只差半步便要掉下去了。

    在这时拉了我一把的是——俞均。

    就像无意遇见袁景那般,我也是偶然碰上那心理医生的。

    俞均看出我状态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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