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卿卿知我意否?》 60-70(第10/22页)
公主的侍女在外一直哭,她们担忧观景台起火,受到责罚。
沈照从混乱的救火声中听得人喊,长公主还在里面。
但火只越烧越大,这般大的火,定然是从内部烧起的,且许久不曾有人发现,足以猜得,陈薇被关禁在此处,多有受到冷待。
可这些并不足以令其放弃生命,沈照认识的漱阳长公主,只要还有一丝可能就不会轻易自裁,是有人不想漱阳长公主活了。
沈照目色一瞬空然,摇头轻叹:“罢了,罢了,本就料到会有此一遭,该是陪你走的。”
众人忽地瞠目而望,只见那才归洛京几月,仙人般的大司马走进了火舌中,白色的衣袍顷刻间带上焰色。
观景台的梯阁还算完好,还能行人,他从容迈上,他知晓哪一层的景致最好,陈薇最喜,他片刻不曾停,却在迈过一层木梯时,被落下的横梁砸下燎伤。
越往上,空气越发稀薄,他走得也越发艰难,难耐地喘息咳嗽。
而也因他的咳声,在露台中等着火舌卷来的女子偏头望来,她虽走不动了,但一点不显狼狈,宫装逶迤铺开,身旁还有个闭目像是陷入美梦的男童,竟是如今的小皇帝陈昶。
陈薇看狼狈的沈照挪步走近,难言的酸涩比火浪还浓热地席卷了她,她喃声,喉腔早已因吸入过多的浓烟发声困难。
沈照却微微笑了,读懂她问的是他为何来。
他没有说话,只是更近了一步,伸手去试陈昶的呼吸。
陈薇目色便又变得尖锐,可也仅仅一瞬,似乎觉得到了这一刻,已没有必要再去介怀这种小事,可长久以来的习惯,令她早已不会好好交流,粗哑不似往日的嗓音听得她自己都有的迷惘:
“你是为他来?可惜我这侄儿是个福薄的,他是死了被送进来的。”
“陈雍比你我想的都要心狠。”
许是惧怕世家反水,选了小皇帝,陈雍封锁宫门带兵闯入时,率先处理的是陈昶,继而留至今日,与她一起上路。
“我为你来。”
沈照自年轻时起,就不是会说动人话的,可此刻再被误会,他却说了比情话还动听的实话。
陈薇怔愣片刻,往日种种走马灯一般浮现在脑中,她低悦地笑,她想抓住的权势太大,大到常常隔了一层薄膜似的去观测人心,亲子不似亲子,夫郎不似夫郎,过往常怀疑沈照为世家阻碍她。
可这时再回想,她竟觉得他的许多提议虽短期见不得成效,可也绝不会令她像如今这样,被世家反扑,被一手闲养的白眼狼送入火海。
若再有机会,她想走得慢一些。
她的目光变得柔和,“你是不早知我会有今日?”
一切其实都有迹可循,沈照这次归洛,不再提他那套寒门士子论,只一日日地来见她可曾用药,是她病中变得更加尖锐,一次次将人逼走。
“我劝不了你,也无力再助你。”沈照道。
沈家过往确凌驾于许多的世家之上,可那是皇权世家几方稳定的前提下,一旦有了变故,与长公主千丝万缕的沈家就会第一个被排除在外,他自周旋于吕相等人之中时,就已发现自己被排在某些谋划之外。
他能做的唯有拖延时间,拖延到先将家中安顿,也拖延吕相等人的任何筹谋都晚些进展。
但骤然间,他就撑不住了,沈府被围了,而宫廷也一夜间骤变,倒是要多谢今日宫人还愿客气请他入宫,他本想穿得再好看些来见陈薇。
沈照思绪都有些飘散了,他变化了姿势,用身体撑住再难维持端仪的陈薇,陈薇也摸得他背后模糊的血肉,她手指在血肉处顿住,并算不得惊讶,他能寻得这儿,受再大的伤也不意外。
两人渐渐变得更加虚弱,却比以往更加地贴近,也在同时想起了亏欠的三郎,陈薇最后的弱音问起了沈遐洲。
察觉到那渐渐失力的手指,沈照道:“三郎会没事的。”
但这其实他自己也无法确定了,沈府被围当夜,他料定这骤变必然有个契机,最后送出了密信,今晨却在入宫途中听得,大将军沈桓兵马急攻失利,全军覆没。
那一瞬,他便知了,惠王等人一直等的契机必是此了。
沈桓死了,能就兵权上为长公主造成变数的世家一系就不存在了,远在太原沈家旁支更是不足为惧。
火势再也不受控的吞噬了最中心的一带,木板也再撑不住地塌陷,沈照拥住了怀中从不曾这般宁静过的陈薇,坠入黑暗,最后一刻他有解脱,也有对三郎的殷勤祈盼,三郎定然是活着的,沈家也仍旧留有许多火种。
当火彻底熄灭时,宫廷中最高的一座观景楼早已堆成了焦炭,从中挖出的几具尸体,确是长公主与大司马无误,甚至小皇帝也在其中。
惠王似可惜地哀道:“姑母缘何想不开,要带着昶儿与大司马一起赴死。”
是日,漱阳长公主的死便流传出了众多死因版本,有说其病中暴政,不甘自己一人死,带上了夫君与小皇帝,也有说是因南地战事劳民伤财,她自焚谢罪而死……
事实到底如何,并不会影响普通百姓的生活,而朝廷却必须有个新主。
小皇帝陈昶曾亲封的大绥神女陶然再次闻得天意,道惠王乃真正授命于天,是真龙天子。
陈氏的皇族血脉到了如今,能称得上正统的其实也就剩惠王了,但他特意搞这一套,隐有被离世家掌控的意味。
他想当的可从来不是什么世家的傀儡。
也是这时世家才发现,被漱阳长公主抬上来的寒门武将并没有那么好打发,这时若还想让他们哪里来的回哪里去,简直痴人说梦。
且,在征南一战中,世家集几军之力,与沈桓所带兵马相碰,折损也颇大,若是只因排斥寒门武将再次起了战事,定然引来民怨,只能暂忍下。
惠王的登基也在这样没有波澜中取代了先前的小皇帝与长公主。
*
沈遐洲早该赶回洛京的,即便与父母之间的亲情再淡,那也不该这般匆匆了结。
为人子女,连父母尸骨也不得敛,又如何能放得下?而且除了长公主和沈照,沈家的其他人呢?还有说要等他的女郎呢?他们皆在洛京,他有太多必须回去的理由了。
他眼圈很红,尤其是沿途听得的各种洛京消息,更是连日都不曾睡下,马也被他累死了几匹,能凭着一口气还跟着他的也仅仅几个卫士而已。
但他却在距洛阳不过两个县郡距离的阳城被拦了,拦他的是沈二郎。
奔驰许久的马本就疲累至极,被急勒马一下,竟直接倒地吐起了白沫,而马上的郎君也跟着摔下马翻滚几下。
他虚弱极了,脸颊灰败得不似往日的俊美郎君,沈二郎瞧得心都惴疼一下,“三郎,你不能再往洛京去。”
沈家如今正是重创之时,三郎这样不管不顾地回去,焉知会发生什么?
如今那“良善”的惠王,无人能再说得准了。
沈遐洲见到沈二郎的欣喜被这句阻拦冲散,他脸色急剧地变化,阴翳不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