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下玉GB: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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锋一压:“是骗我?”

    触及到他正心虚的,虞白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张口就要否认,却又忽地顿住。

    迟疑片刻后,他弱声开口:“如果……如果是的话,殿下会生气吗?”

    “如果我骗了你的话……”

    燕昭心说怎么又铺垫上了。

    但他当时为何要克制本性本欲,强装出那副端庄矜持的模样?难道,当时,被徐宏进掳走之前,他就已经在准备和她坦白了吗。

    燕昭微怔了会,突然觉得,他的欺瞒也不是不能原谅。

    但细一想,还是不能原谅。

    而且居然觉得她会是那种肤浅无情、只辨表象不认内里的人。她一下更生气了,声线压沉:“会。”

    “忘了我之前怎么说的?阿玉,我最讨厌背叛。”

    帷幔里响起一声清晰的“咕咚”。

    眼瞧着他面上心虚之色翻倍,紧咬着唇脸色都发白了,像是正在想象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后果。

    现在虞白在她面前几乎透明,看他紧张成了种享受。燕昭垂眸静静看了会,从他失踪到现在一直紧绷的精神这才稍放松了些。

    欣赏够了,她淡声开口:“所以,转过去,趴好。”

    虞白心里正惶恐,闻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听了令。

    趴在软枕上,声音从脑后传来:

    “之前你说,小时候犯错,挨了什么罚来着?”

    他一愣,接着身上一凉,继而啪一声脆响。

    虞白“啊”地轻呼了声,瞬间面红耳赤,可刚一动,就被按着后腰定回原处。

    “躲什么,你不是说那是骗我吗?”

    燕昭以肘撑身俯低,气息落在他耳后,“做错事就得挨罚,挨罚就不能躲。但是,可以出声。”

    她手掌示警似的轻抚了抚,说,二十下,自己数着。

    又一记脆响。

    虞白刚要说话,尾音一下吃痛飘高,想要说的全变了味,只得声线颤颤地报了句二。

    羞耻且疼,还……好烫。

    埋在软枕里,虞白脸颊烧得烫热,大脑一团乱麻。

    怎么好像,连这个也喜欢。

    ……这个可以喜欢吗?

    而且,只是在行为举止小事上做假,她就这么生气,还这样……这样罚他。

    若哪日得知真相,那他……

    ……往后还能坐吗。

    二十下一下不少,手劲也一点没收,虞白在榻上趴了好久。

    疼和窘迫只是原因之一。另一则是因为,他不太拿得准现在还要不要假意收敛。

    他现在首要任务是乖顺一些积攒好感,以备坦白时抵消之需。同时还要提防燕昭时不时的发问,以防露馅。

    这样一来有点分不出心神琢磨了,不知燕昭会不会对本性暴露的他失望。

    但以防万一,先趴一会。

    以免再不慎说漏嘴什么,或者被燕昭抓起来考问医书或者绣花,天色刚黑,虞白就谎称自己困了。

    起初抱着被子装睡,不一会真睡着了。

    只是没多久就被燕昭拍了拍叫起来,简单问了几句话,又在额上亲亲,没一会又叫起来*。

    他睡得昏沉没细想,只以为这又是燕昭在捉弄,半梦半醒间配合。

    床榻边、矮案上,奏折堆着,公务攒着,还有徐宏进一案未收尾的事,快要摆满。

    此外还有卷厚厚的医书,并一枚滴漏。滴漏从未在她内室出现过,她嫌水声吵扰。医书则是问吴德元要的,晦涩词句写着人头部受创后的种种。

    不能久睡,隔上一阵叫起来,看是否清醒,这还只是第一日。

    此外还有许多注意,许多凶险。譬如这卷书里收录的一则病案,有人不慎摔到后脑,明明表面无恙能跑能跳,转天一头倒地,气息全无了。

    五天,看似休养,更像铡刀高悬。

    燕昭闭了会眼睛,再看滴漏,到时辰了。

    她朝榻上俯身,拍拍熟睡着的人,“阿玉,醒醒。阿玉,认得我是谁吗?”

    他眼睛还没睁开,双手就先环上来,“殿下……”

    燕昭点点头,想要回去案边继续办公,白天堆积了很多没碰。

    但又被环着她的体温和贴近的心跳留住,一时动弹不得。

    没听到她回答,大概以为她对那称呼不满意,他改口含糊地唤了声姐姐,话音没落就又睡着了。

    燕昭忍不住笑了下。

    姐姐。

    那时他说……“他们都这么叫”。

    一个是燕祯,另一个可不就是他自己。

    他早就漏洞百出,只是她从来都没留意。

    所谓的隐瞒,到处都是拙劣的痕迹,她自诩洞察一切,却放任他丢名弃姓地伶仃这么久。

    也没留意张为设下的圈套,致使他被人掳走,又花了那么久才找到,险些酿成大憾。

    明明有那么多蛛丝马迹,明明他早就给过她那地方的线索,可她就是太傲慢又粗心,什么都没留意,什么都没上心。

    睡睡醒醒到半夜,困倦与迷离之中,虞白恍惚感觉自己被人抱进怀里。箍得不紧,也没有把重量压在他身上,就很轻、很小心地环着。

    颈窝落下潮湿的滚烫,依稀有谁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次日醒来时燕昭还在朝上,虞白发现榻边矮案上的医书和滴漏,才发现昨晚燕昭频频叫醒他,是出于担心。

    如此细想,昨日她要他做的所有事,似乎都是担忧他头上的伤。

    要他写字是担心肢体失控,要他背书是怕他记忆错乱。至于后来的惩罚,打那里……

    这个应该单纯是她想。

    虞白强收遐思。他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让燕昭担心,尤其见她案上繁忙,公务和他两头顾。

    于是等人从朝上回来,他主动把伤处情况和全身感受详细汇报了遍,说自己没事让她放心。还说养伤闲着也是闲着,如有琐碎小事可以让他分担。

    他仍记得昨天燕昭从身后抱着他,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那瞬间他有种被依靠的错觉,有些上瘾。

    可惜毫无意外被拒绝了,燕昭让他闲着没事就给她做香囊。

    虞白欣然答应,针线活可以检查他手眼配合能力,燕昭这也是想确保他没事,他都明白。

    他抱着针线小篮闷头绣,不忘暗中伪装一下针脚。

    榻边案后,燕昭从公务中狐疑抬头,怎么不见他心虚了。

    看他心虚可是这几日她唯一的乐趣,为了缓和心情,忙完堆积后她主动把针线从人手中拿了出来。

    “别绣了,陪我说说话。”

    虞白乖巧点头,并主动表示自己不头疼也不头晕,嗓子不累也不渴,“殿下想和我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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