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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嘉意》 50-60(第20/27页)
那边大白脚也探出个脑袋,左瞧瞧,右看看,大概是觉得桌边立着的两人毫无威胁,亦或嗅到味道准备归巢?
那密集长腿一抬,欻欻敲得地板乱响,径直往落地窗去,两人松一口气,却不料那家伙忽然掉头,欻欻又往这边蹿来。
耳边,一声尖锐惨叫适时响起,只比蜈蚣的爬行速度更恐怖凶残,还没来得及安慰什么,怀里猛地一沉,妹宝勾着他的脖子,跳了进来。
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得梁鹤深往后一踉,半坐半倚在餐桌边缘。
他一只手还握着手杖,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托住她的臀。
那瞬间,两人都愣住。
妹宝低头看他的脸,梁鹤深也抬头看她。
“世、世叔,您……”她呼吸一滞,在意识到自己是以哪种姿势完完全全挂在他身上后,更多的是紧张恐慌而不是欢喜悸动,不由得战战兢兢地问,“您还好吗?”
底下的眼睛迅速漫出一层淡淡的霞绯,潮湿的薄雾跟着浸上来,模糊了一片。
妹宝慌着要从他怀里离开,却被他紧紧箍住了,手杖被毫不留情地丢开,砸在地上发出一声“啪”响,那条秘鲁白脚再次不知所踪,但无人在意。
他两条手臂发力,不准她离开,她离不开。
“别动。”梁鹤深眨下眼,嘴唇轻颤,声音是难以忍耐的沙哑,“……妹宝,别动。”
这个姿势,他可以把呼吸埋进她的颈窝,把自己沉进她漫无边际的香甜中,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味道……洗发水、沐浴露,一点抹在锁骨处的香膏,以及搽脸的护肤品。
沉甸甸的重量第一次,以这样的形式完全压进怀里,妹宝比他想象中轻很多,梁鹤深隐忍着,慢慢把牙齿咬在唇瓣,咬出腥甜滋味和刺痛感觉:“就这样,让我抱抱你。”
“我、我……抱抱你。”
他做梦都在想,他做梦都想这样抱着她,就只是这样……抱着她。
他可以做到,他一直是个无所不能的人,只要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也可以抱着她,让她的裙摆开出一朵花,可以的,可以的……
妹宝抱住他的头,呼吸迟缓而沉重,因为闷着极重的痛意,怕哽咽出声,会惊扰了怀里破碎的神明……眼泪无声滚落,坠在他的眼尾。
这个时候,除了哭,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脖颈很快被打湿,飘在她颊边的柔软发丝在轻颤——她知道,他也在哭。
妹宝抬起手,像抚摸阿黄小白一样抚摸他毛绒绒的头发,也像他抚摸她那般,小意温柔。
时钟步步慢走,不知走过多少圈,两人情绪归于平静,梁鹤深仰起头,亲吻她的嘴唇。
妹宝笑一笑,指腹从他眼角划过:“世叔,您臂力可真好!”
梁鹤深也笑,毫不矜持地凑来她耳边:“你才发现吗?在床上时,可都是我……”
本以为她会叫停,或者来捂住他的嘴,但妹宝无甚行动,只是目光灼亮地看着他。
梁鹤深心跳加速,腹部猛地烧起一把滚烫的火,情难自抑:“……还困不困?”
妹宝捧着他的脸,目光低垂,那双漆黑眼眸因为湿意,变得像寂夜里的湖泊一般,深而静谧,无波无澜地倒映着皎白月牙和明亮繁星,漫灌一片叫人永远不想苏醒的柔软和安宁。
额边的发丝因为沾了泪,贴在绯红的颊边,她唇瓣嫣红、水润——是被他吻出来的。
梁鹤深只觉得,在这样旖旎的氛围下,在他这样箭在弦上的时刻,她哪怕是要他的命,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去浴室吧阿深。”
第58章 第58章草莓吃得饱饱的
温声软调响在耳边,春风一般,她的手拂过他的脸颊。
梁鹤深愣住,不为“去浴室”这种请求,为她叫的那句“阿深”——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我不能告诉你说,我会爱你身上的那两条蜈蚣,因为它们象征着你的痛苦,代表你曾熬过怎样孤独晦暗的时光。”
“那时候我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让自己顺理成章来到你身边,所以很抱歉,我来迟了。”
“我妈总是提起苏鸣,你也提过,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我知道的。可我现在要告诉你,我来找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他。”
“我来,只是因为我爱你梁鹤深这个人。”
“我爱那个骄傲明媚的少年,他曾用稚嫩的肩膀,为我撑起一片理所当然的蓝天,他实现我所有的梦想,回应我所有的要求,他从不质疑我的无知和天真,他永远包容我的莽撞和任性,他那么好,我没
有理由不爱他。”
“我也爱那个义无反顾的男人,他身后有爆炸,有硝烟,有坍塌,有那么多可怕的东西,可他只看到了无辜的生命,他强大、勇敢,就算失去双腿,照样能攀上任何人都无法企及的高度,没有哪个少女不敬仰这样的英雄。”
“所以阿深,你身上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蜈蚣,那是你的勋章,可不管怎么样,它造成了你的残缺,我当然没办法爱你这样的勋章,但我为你骄傲,我永远为你骄傲。”
妹宝不会说冠冕堂皇的漂亮话,但这番肺腑之言却像凿子,一个字一个字精准无比地敲在他的心口,刺痛,更心动。
梁鹤深突然觉得,要比她多活一天这种承诺,他办不到了,他会溺死在她的温柔乡,他会死在她离开他的下一秒。
——没有办法不臣服、妥协。
两人前后脚进了浴室。
灯光呈冷白调,格外亮堂,妹宝去放热水,梁鹤深坐在椅子上脱裤子、脱假肢,她调好温度,便转头回来看他。
隔着逐渐弥漫的白雾,她看他自然又麻利地脱掉假肢,就像脱长筒靴那样,他把两条假肢整理好,放在尽量远离浴缸的地方,一条是智能仿生假肢,一条是他临时用的普通假肢,都可以防水,但也没有那么防水。
妹宝走过去,把假肢抱去更远的地方。
再回来,白雾更加浓稠,酝酿着潮湿和热浪,梁鹤深端坐在云雾缭绕的仙境中,两条残肢都已毫无遮挡地暴露在强烈的灯光下,但其实……并不能看得十分真切,他手掌挪去残端揉了揉,倒不是疼,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妹宝回到浴缸边,蹲到他面前,彼此没有什么话要说,只有眼神交汇。
梁鹤深拉过妹宝的手,轻轻放在右边残端上,她本能地瑟缩,但有他固定,又无法逃脱。
柔软、圆润、有些凉,手心划过那道狰狞的蜈蚣疤,有很明显的触感。
妹宝第一次被他带着摸到这里来时,只知道这里有着一条跌宕起伏的缝合线,现在,她终于看到了它具体的模样。
左边小腿截断处则处理得更好,只比肉色稍深一点的缝合线,基本没有给人带来不适感。
——所以并不恐怖,只是让人心疼欲死,而已。
眼泪再次滚落,完全不受控制,梁鹤深落下指腹,划过她的眼尾,笑说:“你要这样哭哭啼啼的,我就不给你看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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