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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咸鱼她字字珠玑》 120-140(第26/27页)
一条路可走……我有得选吗!”
袁华动作微顿,提刀继续向前走,“没得选?错了,你只不过是选择了自己好走的路。那么如今,我也只是选好我愿意走的路而已。”
“袁华,袁兄!”张贺忍痛端出笑脸,“你我兄弟一场,给个机会,放过——”
“当初,你我还算兄弟的时候,你没有给过我机会。”袁华不为所动,“如今,你我之间的旧帐都还没结清,和我谈什么机会?”
“袁兄!不过是各有各的难处,当初我刺你,那是别无选择!如今你若愿意不计前嫌,我,我带你去阆京,从此以后,你就跟着我们张氏做事!”张贺连连后退,“我绝不会再——”
“不必。”袁华拒绝的干脆,冷声道:“叶氏给我的,是你们这辈子都给不了的东西。”
“好,好,袁华,你就跟着那叶氏去做叛军!”张贺不断后退,“叶狗狡诈无谋!所及之处遍布战火!你跟着她,就等着被千人唾,万人骂!她落不了好下场,善恶有报,我等着瞧你们自食恶果的那一日,我等着……呃!”
话没说完,张贺猛地向后一仰,“噗通”一声,摔进暗河。这暗河初浅,后退两步却陡然变深,是南沙有名的“隐流突深”。冰水顷刻没过他的胸口,张贺倒吸一口气,刚要挣扎,却忽而腿肚转筋,痛如刀割。
“袁,袁兄!”他在湍湍水流与暴雨中扬起头,呼喊:“袁兄!帮帮我!”
袁兄,帮帮我。
袁华上一次听见这话,便是三年前的马厩,彼时张贺回过身,向他苦笑,“这马性子太烈,明日行军,我怕驭不住它,被头儿看见了,又得挨罚。”
“不如我来?”那时的袁华还在笑,瞧见他迟疑的神情便安慰道:“无事,你想啊,我生在南沙,就是在这马背上长大的嘛,再烈的马,在我手里都得乖乖的。”
有了这句话,就有了接下来这错位一般的三年。
如今,袁华看着被卷进暗河的张贺,握紧长刀。张贺通水性,这他是知晓的,眼下犹豫,只是一时猜不透这是不是张贺想要拉他下水的又一次计谋。
呼喊声弱了,袁华皱眉走近一步,看着张贺被水流冲得飘摇,暴雨如有实质地落在张贺身上。从胸口开始,一点一点,向下,向下,直到整个人被河水淹没。
“救我……”
呼救声尤响在耳畔,袁华一抖,急忙松开长刀往河里跳去。冰冷的黑水包围口鼻,他一把握住水中那道挣扎黑影的手腕,咬紧牙关奋力向上去。
可张贺却因着恐惧兀自将他向下扯,冰水灌进口鼻,袁华已经无法呼吸,胸腹一颤一颤地痛,他拧起眉,费力挣开张贺的手,一手扒住草案将身子带了上去。
潮湿的空气猛然灌入肺腑,袁华四肢没了力气,不管不顾地趴在泥地里咳了个昏天黑地。
暴雨仍未停歇,他回头看去,暗河的水在夜幕下呈出漆黑的色泽,河水仍在流淌,只是他的手掌上多了一长道伤口,这是他方才挣脱张贺束缚时留下的。
而他松了手,所以今夜的一切都到此结束。
袁华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听见马蹄声响,他抬起头,对上叶帘堂平静的目光。
汹涌潮湿的雨夜与行军一齐缀在她身后,而她只静静望着这边。
这都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若是为此频频回顾,毫无意义。
他从地上爬起来,走回坐骑旁,抬脚榻上马镫,调转马头,跟着她的方向走。
第140章 初歇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如叶帘堂行前所言,带出去的队伍果真凯旋。方蹇明一早就在焱州城门前等着了,一见到队伍,赶忙叫长谷快马加鞭赶回州府去,叫后厨烧上一大锅肉,不仅接待叶氏,还要给这些年头一次正经出兵,打了胜仗的镇南军接风洗尘。
被押送的叶氏族人在溟西受到贾氏关照,并没受多少苦,只是昨夜淋了一夜雨,染了风寒,精神都不大好。方蹇明令人在府中收拾出几间屋子,使他们得以歇息。
袁华一路未曾停歇,此时外甲都还没来得及卸,草草扒了两口饭便去书房候着了。书房外间的竹帘高高挂起,王秦岳等人都坐在外间,见袁华跨进房门,立刻笑道,“袁副将真是宝刀未老。”
“哎,同您比还是要差得多。”袁华挠挠头,如今他得了赏识他的主子,心里太高兴,连同早先对王秦岳的那点不痛快都忘在了脑后,“此行真是多亏将军教的那套剑法,飘乎!实在是厉害。”
王秦岳摇摇头,笑道:“是副将手法了得,这招数之能才得以尽展。”
“哎,头儿,您何必与我客气!”袁华笑着,却将称呼叫得亲昵了许多。此时他瞧着里间瞥了一眼,只是竹帘垂落,什么都瞧不见,便回头道:“头儿,叶大人还没回来?怎么还不传你我进去?”
“回来了,一早就回来了。”王秦岳抿一口茶,“只是……”
“怎么?”袁华压低了声音,“大人受伤了?”
“倒也不是……”王秦岳吹着茶沫,斟酌地开口,“只是,方才清也先生进去了。”
“清也?承平道的那位清也先生?”袁华不解,“这和他有什么干系?”
“咳,叶大人此行,虽说是为着家中亲人,可毕竟阆京的檄文已经发出,若是……我只说若是啊,若是有一日叶大人不慎身亡,我们又该如何自处。”王秦岳搁下茶盏,轻声说:“谓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1】,叶大人如今手里握着南沙与镇南军,创业未半,更不该在这时候以身涉险。说句难听的,是她将我们聚在一处,她该站在最前遮挡风雪,可若是这‘主心骨’没了,便是对我们的不负责任。”
袁华听得一愣一愣,“这,头儿竟已看至如此深远!”
“哎!”王秦岳赶忙摆摆手,说:“这可不是我看明白的,是方大人同我讲的。”
“如此。”袁华点了点头,“可是这与清也先生进去寻叶大人有什么关系?”
“你,唉,你一直待在军营,你不明白。”王秦岳身体前倾,小声道:“这叶大人和清也先生……他们俩个……呃……总之嘛,这事谁说给叶大人,叶大人都不一定在意,只有清也先生的话,她愿意听一听。”
“这……”袁华皱眉,“这承平道虽在民间颇有威望,可左不过都是用些故弄玄虚的玩意儿来忽悠人,属下只是未曾想到,叶大人竟是相信这些的。”
听他这般议论,王秦岳心头一惊,赶忙瞟一眼里间,低呵道:“哎,小声些!这与信不信没什么干系,只不过叶大人和先生,呃,从前是阆京旧识,所以才……”
“原来如此,明白了,头儿。”袁华点头,“他俩都是读书人嘛,读书人只愿意听读书人的话,我早就明白的。唉,怪不得那先生生得干干净净,我却看一眼就发怵,原来是这个原因。”
王秦岳干笑两声,心道:“哪是因为这个,那是因为人家压根没讲咱们放在心上,自然是一派漠然,叫人不敢亲近。”
暗自腹诽一番后,他侧眸瞧一眼那被竹帘遮得严严实实的里间,向袁华招手道:“我瞧这一时半会儿是叫不到咱了,来来,先坐,喝盏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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