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她字字珠玑: 100-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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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

    “……主子。”

    木窗忽地传来两声响动,“啪嗒”一声开了个角,丛伏猫一般的眼睛探了进来,轻声问:“主子,您没事吧?”

    叶帘堂揉了揉脑袋,说:“头痛……你怎么找到这儿的?”

    话音刚落,丛伏便从木窗外翻了进来,轻声落在她面前,道:“昨夜我见一个男人将您带出了花楼,便一路跟着……主子,我方才瞧过了,这院子虽大,但实际没几个家仆照看,他家主人半个时辰前出了门……主子,要走么?”

    “走。”叶帘堂忍痛站起来,说:“现在就走。”

    丛伏瞧她面色不大好,二话没说就将人背了起来,从窗边跳了下去。

    呼啸而过的风吹痛叶帘堂的眼睛,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三年前自崇楼坠落的

    情形,于是咬紧了嘴巴不让自己发出惊叫。

    丛伏早已将这庭院的路线摸清,撑身翻过院墙,扭身便上了拱桥。

    河流拍打不息,叶帘堂抬起头,看到花楼的背影。

    高楼燃烬后,黑烟袅袅升起,团云被染得焦黑,沉沉压在天边。楼体崩塌,风中飘散地尽是灰烬。

    “烧了大半夜。”丛伏的后脑勺像长了眼睛一般,敏锐地察觉到她的目光,说:“死了三十多人。”

    乌云映在桥下的河流上,天地似乎都被灰暗笼罩。灰烬的颜色。

    “苍天……”她顿了顿,不禁发起抖来。微风吹过,昨夜高强度的奔走让她浑身酸痛,眼下见证的种种灰烬残骸更让她后怕。

    “你不如承认,人命在你心里,并不如复仇重要。”

    张喆嘲笑的模样闪过脑海,叶帘堂身体抖得更加厉害,良久,她轻声问:“阿伏,赌厅为什么会起火?”

    “……是属下的错。”丛伏背着她,踩过滑腻的石板拱桥,在人烟稀少的清晨哽咽了两声,颤声重复道:“是属下的错。”

    *

    昼香在岭原朱州做了十几年的虔婆老鸨,如今却为了一笔钱将自己的花楼烧了个干净。

    此时她走在薄雾未散的街道中,逼迫自己别再去想那座腐朽的楼架以保持面上的平静。她脚步不停,坚硬的钥匙被紧握在手心。

    这是三天前丛伏留给她的,说是只要她能帮他们顺利潜入花楼,自己便能前往那简陋的破房子带走属于她的酬劳。

    而昼香曾经就是听从了他们的话才落到这个下场。她的本能告诉她应该连夜离开岭原,别再和那些疯子有半点纠葛,可她需要那笔钱,而她的本能什么都换不来。

    昼香从前的生活过于颠簸流离,她深知没了银子在如今这个人吃人的世道会过怎样的日子。更何况暝王已经在她的楼里出了事,这笔银子是她能离开岭原的保命符。

    她紧贴着街边的石壁,谨慎着回首望了望。

    毕竟朱州到处都是白雾,而雾里不知藏了多少双眼睛。

    昼香原地站了半晌,确认雾中没有可疑的低语声和脚步声后,才慢慢摸索着到了那扇窄门前,将一直捂在手心的钥匙推了进去,伴随着细微的“咔擦”声,锁开了。

    她呼出一口气,将窄门悄无声息地推开,前脚刚踏入门廊——

    “别动。”刀柄贴着她的脖子。

    昼香倒吸一口气,手边的钥匙“当啷”一声坠地,她颤着声问:“你是谁?”

    “虔婆,不必紧张。”一袭白袍自雾中现出身形,而架在她颈边的刀也随着那人的出现微微松了开来。

    “你……”昼香眯着眼,待看清来人后惊叫出声:“清也先生,您,您怎么在这里?”

    李意卿提袍跨进窄门,顺手将门关上,没有回答,只问:“昨夜花楼那边到底怎么回事?”

    这清也先生如今是暝王座上宾,若是能得到他的信任,说不准在暝王那便能逃一死……

    她心思活络,想明白这点连忙服软哭道:“先生!此事与,与我无关,您要相信我!我什么也不知晓,什么都不知晓……”

    “什么都不知晓?”李意卿弯下腰,捡起她不慎落在地上的钥匙,“那您来这里是……”

    “有,有人逼迫我。”昼香一面用手绢拭着眼泪,一面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她叫我为她开花楼的门,否,否则……”话没说完,她又呜呜哭起来,“否则就要杀了我呀!”

    李意卿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在手心摆弄着那枚小小的钥匙。铜质做工,形制简约。

    昼香兀自哭了许久,见对面一直沉默,只好止了眼泪,清了清嗓子问:“清也先生,您到底要做什么?”

    李意卿抬眼,“他们承诺给你什么?”

    “……银子。”昼香擦掉泪痕,说:“他们答应给我两百万。”

    李意卿笑了笑,“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能用银子轻而易举买到的,也轻而易举地就能失去。昼香的忠诚就是如此,只不过一把刀,一个身份,就能让她全部吐露。

    银子就是这样一种东西。

    昼香觑着他的脸色,问:“先生,我什么都没有做。他们只是要我打开花楼的门,什么都不用插手,并且无论他们事成与否,我都能拿到这笔银子。”

    说着,她又离那把小刀远了一些,说:“他们并不信任我,而我也从没帮助他们……滥杀无辜。”

    “滥杀……无辜。”李意卿意味不明地重复了一遍,继而抬眼问:“找你的那几人呢?”

    “从昨夜,昨夜我就没见过他们了。”昼香摇了摇头,“他们一直没露过面。”

    “几人?”长谷架在她脖上的利刃近了近。

    “两,两个人!”昼香忙说:“两个女人。”

    这两人在暝王的宴席上杀了张喆,还放了把火,显然是冲着暝王来的。李意卿点了点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也许……”昼香说:“他们死在火里了,和花楼一同烧成灰……这也不是没可能,对吧?”

    李意卿不知可否,他抬手让长谷撤下刀子,转身要走。

    “先,先生?”昼香诧异地叫住他,“您这是……”

    “该做什么做什么。”长谷回首时面无表情地对她说:“今日你没有见过先生。”

    “……是。”昼香默默应了,她这人最识时务,登即闭了嘴,扭身去数银子了。

    长谷跟着李意卿出了门,登上马车时还在嘀咕:“先生真就这么放了她啊?我看她为人这般油滑,说不准十句里有九句谎话,她说没做过就真的没做过?哎呀,先生您说句话啊!”

    “要想钓大鱼,就得将鱼线放的长。”李意卿看他一眼,上了马车,只说:“回府。”

    “这就回去了?”长谷回首,“您不再……”

    “回府。”李意卿打断他,重复了一遍。

    长谷这才住了嘴,拨转马头,向着小院的方向去了。

    这一路上李意卿都心不在焉,朱州的雾气随着日头的升高渐渐散去,昨夜他喝了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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