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池劫: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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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相爷,已经推下山崖,毁尸灭迹了。”

    源叔夜点点头,迅速提笔写好给越王的书信,交给黑衣人:“即刻动身去檀州,把信送给越王,秘密护送殿下回京,动作一定要快,去吧。”

    黑衣人将信卷起来塞进特制竹筒,放入怀中收好,默不作声地朝源叔夜行了个礼,闪身出门,像来时一样轻捷沉默地消失在了院中。

    源叔夜将另一封信移向烛火上烧了,撑着书案站起身,走到窗前,沉默地望着庭院中的大雨。

    滂沱大雨,酷烈夏日,终有难以为继之时,那一天也许已经不远了。

    第80章 逼宫

    劫灰般浓沉的积云低低地压在皇城上空, 夏日闷热潮湿,没有夕阳的黄昏,重檐深殿显得越发阴晦幽暗。侍女们早早地点上了灯烛, 闻禅沐浴过后披散长发, 换了身干净衣裳, 正坐在镜前重新梳妆。

    她下午在嘉运殿听众臣议事, 晚上还要到皇帝那里帮忙处理公文,将近一个月没回过家,只能暂住清凉殿。幸亏现下裴如凇不在京城, 否则按这个过法,说不定哪天兆京的城墙就被他哭倒了。

    纤云为她挽起长发, 别上两枚花钗。忽然间室内骤亮,长电撕裂云层, 头顶“轰隆”一声闷雷炸响,屋瓦簌簌震动,满殿灯烛都跟着晃了一晃。

    飞星急忙走过去关窗, 小声念叨:“好大的雷, 不知道是哪路神仙渡劫, 吓死个人。”

    闻禅坐着望向窗外, 自言自语道:“雷雨夜,杀人流血的好时节啊。”

    纤云被她的语气弄得后颈发凉,手腕不自觉地微微一颤, 闻禅似乎有所察觉, 在她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淡然如常地叮嘱道:“晚上有雨, 记得提醒宫人们关紧门窗,没事不要出去闲逛。”

    无论什么季节, 公主的掌心永远干燥温热,那点温度抚平了她的不安,纤云轻声道:“奴婢遵命。”

    闻禅转身向门外等候的程玄走去,程玄撑开了伞,借着伞面遮掩,凑近她身边低声回了几句话。

    含嘉殿中,梁绛一本一本地念着奏折,皇帝听完后略作思索,口头答复,再由闻禅替他在奏折上写朱批。

    经过多日针灸服药,皇帝的病情已颇见好转,气色比先前精神了许多,只是舌根还有些麻木,右手颤抖难以自控,说话不大利索,也不方便写字。

    趁着换本的间隙,闻禅举起手中折子给皇帝看,轻巧地笑道:“前些天大臣们非说奏折上的笔迹不是父皇亲笔,堵着我吵了大半天,气得我回来苦练数日,父皇看我现在的字,是不是已经与您有八分相似了?”

    皇帝斜倚软枕,笑着点了点头,还有些字音不清:“很像。阿檀,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闻禅把批完的奏折合上,放进一旁的小筐里,随口道:“多谢父皇夸奖,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以往父皇每日处理的政务比这繁杂得多,我不过写几个字罢了,真正辛苦的是远在边关的越王和燕王,还有李将军他们,儿臣可不敢居功。”

    皇帝欣慰于她的懂事识趣,温声宽慰道:“都是一样辛苦。怪那些大臣们,可恶,欺负我们阿檀。”

    他闭门休养这段时日并不是一无所知,前朝的动向皇帝心中都有数,很清楚闻禅在前头替他挡下了多少刀风剑雨。只不过闻禅几乎不在他面前抱怨,他也就先慢慢攒着旧账,待彻底康复后再一一清算。

    闻禅被他哄孩子似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还在努力地替朝臣们找补:“大臣们虽然有时候咄咄逼人,但对父皇还是爱戴的,您看您一停朝养病,都没人敢再上立储立后的折子了,生怕您心里不痛快。”

    皇帝原本舒展的眉目倏忽一凝,仔细回想近来的奏折,突然咂摸出一丝异样的滋味来。

    闻禅不提,他还没注意到这件事。原本一窝蜂请立越王为太子、立郁妃为皇后的折子,自从他清醒后确实一本也看不见了。那些拥立越王的大臣为什么忽然间偃旗息鼓,难道真如闻禅所说,怕他多心忌讳吗?

    可他停朝数十日,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猜出来他患的不是轻症,这时候他们若忧心后继无人,不正该拼命地上表为越王争取储位吗,怎么反而一个个噤口不言?还是说他们觉得,如今已经没有争取皇帝同意的必要了?

    衰老,疾病,皇权,皇帝几乎把多疑的诱因占全了,他在立储一事上摇摆多年,此刻很难不对越王心生怀疑。梁绛后背浮起一层细密的冷汗,闻禅恍若未觉地拿起一本新奏折,窗外突然传来“轰隆”一声惊雷。

    “陛下!陛下不好了!”

    殿中三人同时悚然一惊,梁绛脸色骤变,快步走过去叱骂:“满嘴胡说什么!猪油蒙了心的糊涂东西!谁让你闯进来的!”

    那内侍品阶不高,平时负责在含嘉殿门上迎来送往,却是梁绛收下的义子。因此他骂的声音虽然大,却并没把那内侍赶走,厉声问道:“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

    小内侍满身雨水,扑通跪下:“越王带兵打进宫来了!正在围攻重华门!”

    皇帝耳边“嗡”地一声,疑心自己听错了:“越王?”

    闻禅撂下笔起身:“越王不是在檀州吗?”

    脚步声和金铁交击声响起,又有一道身影从雨幕中匆匆冲入,这回却是陈殷手下的豹韬卫,一进门便带着冲天煞气:“陛下,越王称陛下为持明公主与许贵妃所害,举兵攻打重华门,左骁骑大将军董无疾响应越王,率兵攻打朝天门。中书令源叔夜,谏议大夫郁知节在骁骑军中,门下侍中戴应宁随越王战于重华门,陈副统领正率军于朝天门抵挡。因事关皇嗣,陈副统领不敢擅动,请陛下示下!”

    “父皇!”

    “逆子!”皇帝胸膛剧烈起伏,气得满面通红,狠命地捶着床榻大骂,“这个孽障!我怎么会生了这么个孽子!”

    闻禅冲过去一把扶住险些栽倒的皇帝,死死抓住他的手强迫他回神:“父皇,现在不能倒,陈殷还等着您的旨意。越王自朝天门和重华门南北夹击,一旦攻破禁军防守,皇城就要易主了!”

    幸亏这些日子调养得好,皇帝乍闻噩耗竟然没有当场晕过去,猛喘了一阵粗气后慢慢平复下来,反手紧紧攥住闻禅的手掌,默然同她对视半晌,转头对梁绛道:“拿天子金剑来!传朕旨意,夜犯宫禁谋逆作乱之众,一概就地斩杀,不论出身。敢有相助逆党者,罪及三族。”

    梁绛匆忙入内殿寻剑,闻禅飞快地道:“父皇,叛军主力集聚朝天门,恐怕是为了吸引视线,好为越王分散压力。越王亲自带人攻打的重华门才是重中之重。重华门是内宫的最后一道防线,他只要控制了内宫,控制了您,前方的禁军自然不战而降。”

    皇帝忽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禁军哗变的冬夜,两个场景仿佛穿过漫长岁月奇异地重叠起来——当巨浪滔天,众人四散溃逃之际,犹如浮萍散尽,水落石出,唯有她还敢孤身逆流而上,举剑还击。

    “你说,应该怎么办?”

    闻禅道:“天子金剑拿去给卫云清,命神武军死守宫门,请父皇移驾朝天门,只要您出现在阵前,无论越王举什么旗号都将不攻自破。”

    梁绛捧着金剑来到皇帝面前,战战兢兢地等着他下令,却见他撑着闻禅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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