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染和许汐言: 70-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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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染挂了电话,让柏女士守在宠物医院,自己匆匆赶回去取病历。

    她拿到陈曦找人送来的钥匙,开门进去。

    脱了鞋扔在门口,来不及找拖鞋,仓促便往卧室跑。她太急,以至于第二个抽屉抽出来时,手一抖,连带着微敞的第三个抽屉也打翻在地。

    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

    闯入眼帘的——是满目的蓝。

    是很多张的明信片,很多片的海。

    其中翻过来的一张,地址栏写着闻染的地址和闻染的名字,但没邮戳。

    那是许汐言的字,遒劲恣意,从高中给闻染留下一张字条开始,就从没变过。

    闻染来不及细看,索性把那些明信片匆匆扫进包里,拿了同样掉落在地的f1病历,又赶紧穿了鞋跑出去。

    赶回宠物医院,把资料交给医生。

    医生看了,又结合f1这次的检查结果,配药给f1输液。

    闻染和柏惠珍暂且吁出一口气。柏惠珍一拍闻染的肩:“贝贻的演出是不是要开始啦?我陪f1,你赶紧过去啦,不然来不及了。”

    闻染又往外跑。

    跑了两步又停下,回头看了柏惠珍一眼:“妈妈,你怎么从来没请贝贻回家吃饭呢?”

    柏女士一怔。

    闻染已跑走了。

    依旧怕堵不敢打车,坐地铁赶回演艺厅。观众已入场完毕,其他音乐家演奏的乐声传来。

    好在周贝贻和许汐言演奏的次序都比较靠后,还来得及。

    她没有票,持工作人员通行证,绕到后面去走工作人员通道。

    脚步急促的往里走,倏然望见凤凰木下立着一个人。

    每个人的团队都在忙着作准备,谁会在这里?

    竟是许汐言。

    她上了全妆,但还没换装,穿条长及脚踝的宽松裙衫,其他人穿来估计像睡衣,罩在她身上,却被她婀娜曲线勾勒得风情四溢,夜风一吹,开衩处露出一截莹白小腿。

    她站在凤凰木下,指间夹着支烟,没抽,花粉落在长长的睫毛上。

    闻染匀了呼吸走过去:“怎么在这里?”

    “还没到我,放松下。”许汐言冲她笑了笑:“你怎么从外面来的?”

    f1没什么事,闻染就不想现在说出来扰她心神,只说:“我妈妈找我有点事。”

    许汐言压压下颌:“进去吧,应该快到我们的顺序了。”

    闻染也冲她一点头,两人一前一后,往演艺厅里走去。

    许汐言走在闻染身后,压低的暗沉声线传来:“闻染。”

    “你会听我弹钢琴的吧?”

    她那样的语调,让闻染想起她方才站在凤凰木下,指间夹着支烟,仰着后颈,说不上是在看凤凰花开还是看天边一轮弯月,银晖落了她满身。

    闻染抿了下唇,回头:“许汐言。”

    许汐言眸眼望过来。

    闻染:“无论如何,我永远都会听你弹钢琴。”

    这是许汐言第二次听闻染说起“永远”。

    她说“永远”的语调不迫切,很平静。让人想起一片蔚蓝的海,你沉浸在那片海里,其实无需去想“永远”,只是往更深处游、往更远处游,游到沧海桑田、时光已过千年。

    下一次扬起手臂的时候,一抬眸,才发现自己已游到海水尽头。

    那便是“永远”。

    许汐言翕着浓厚的睫,发现闻染很知道她在说什么。

    所以闻染告诉给她听——

    即便她的伤势颓重,即便全世界已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再去膜拜许汐言的钢琴。

    她会一直在这里。

    静静的、安宁的,听许汐言弹琴。

    ******

    趁着音乐家演奏完的间隙,闻染猫着腰回到自己座位。

    她赶来得巧,再有一个人演奏后,就轮到周贝贻。

    周贝贻穿一身月白礼服,似曾落满俄国那片广袤土地悲凉的雪。

    她在琴凳上落座,扬起手臂。

    她一度被人建言,既然她和许汐言都弹《悲怆奏鸣曲》,许汐言的演奏风格大气磅礴,那么她不如剑走偏锋,以细腻入微取胜。

    周贝贻否决了这一提议。

    她正面向许汐言发起冲击,没有改变自己与许汐言相似的弹奏风格。她以自己二十四年人生的全部见解,去演绎那些睡不着的夜晚,笑着落泪的时刻。

    一曲终了,她坐在琴凳上阖了阖眼,舞台射灯落在她薄而软的眼皮上。

    没什么遗憾了吧,她想。

    站起来对着观众席鞠躬时,眼神很容易锁定闻染的所在,闻染正在认真的鼓掌。

    她深深鞠躬,走下舞台去。

    许汐言的顺序在后一个。

    在她登台以前,刚好轮到休息间歇。身后观众翻着节目单:“下一个终于轮到许汐言。”

    “她在巴黎弹《悲怆奏鸣曲》被吹神了好么,又没发官方刻录版的CD,完全不知她是怎么弹的。”

    “要是能被想象到的话,她就不是许汐言啦。”

    闻染坐在前排,背打得笔直。

    休息间歇还有两分钟的时候,无需现场工作人员提示秩序,所有人提前回座,齐齐安静下来。

    整座演艺厅第一次的,没有乐声,没有人声,出现了某种真空。

    闻染心想,这就是许汐言。

    这就是许汐言存在的意义。

    灯光洒落,在舞台形成一束半椭圆的光柱,将那架流光的夏奈尔钢琴和暂时空无一人的琴凳笼在里面,竟生出一种神圣之感。

    到演出时间了,演艺厅里静外更生出一种寂静。

    光束静静的。

    钢琴静静的。

    闻染听到身后有人低声议论:“许汐言怎么还没出场?”

    “不会出什么状况了吧?”

    灯光笼罩的舞台似一方寂静神域,等待着众人翘首以盼的神祇。

    直到轻盈的脚步声响起。

    有人撞一下身边人的胳膊肘:“来了来了。”

    其实许汐言并未迟到,只是人们期待得太久,让这种等待显得漫长。

    映入众人眼帘的,先是裙摆一角,被许汐言轻抬的小腿撩动。

    像星点的火,瞬间烫上人的视网膜。

    许汐言走到台上来,她行走的姿态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微扬着头,似一只傲雅的天鹅。

    走到台前鞠躬的姿态,却总是认真。

    她直起纤妩的腰肢,眸光一寸一寸,扫过台下的观众席。

    闻染有时觉得,许汐言是在以这样的方式对每一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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