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阙藏青: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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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观胳膊支撑在桌案,身体微微向前倾,严肃且郑重:“至于和离一事,不必再提了,我不会答应的。”

    幼青:“……”

    沈文观把茶饮尽,拍拍衣裳,瞧了眼滴漏之后,起身打起帘栊离开了。

    灯火扑朔,烛泪凝固在铜台,滴漏声声碎碎,缕缕烟气从香炉上升起。

    长安城外,十里亭处。

    重重侍卫玄甲佩剑,金丝楠木马车停在中央,长宁已私同幼青道过别,如今最后同殷胥道了一句,便登上了马车。

    近来,安西又起了战事。

    陈度要同长宁,一同回龟兹去,待那间事了之后,再抽空回长安。

    柳树光秃的枝干在细雪中沾一层白,殷胥立于亭中,抬手倒下一盏浊酒,举杯亲自递与陈度。

    浊酒尚温,陈度一饮而尽。

    温热的酒水入喉,细雪纷纷扬扬,卷起亭中两人的袍角,陈度暗暗叹息,人生总是这样聚少离多,不过短短相逢,又要离别了。

    不过转瞬间,这神伤就在酒意之中,慢慢地蒸腾殆尽,化为满腔的豪气。

    陈度举起空杯,挑眉道:“多谢陛下,臣必会战胜而归。”

    殷胥同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陈度正要上马之时,忽然又顿住,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倾身低声含糊问:“陛下……怎么样了?”

    殷胥言简意赅:“要和离了。”

    陈度惊叹,这么快?

    上回见两个人还是在行宫,一个要选秀,一个是要绝了心思。

    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和离了?

    在行宫之时,陈度其实真的以为殷胥死心了,谁知选秀之时,一个也没选,这是死活不撒手的意思吧,也不像是会在意对方怎么想的态度。

    陈度蓦地想到,不会是强逼的吧?

    殷胥唇角微勾,眉梢轻扬。

    “她主动说的和离。”

    肃肃风雪之中,帝王执酒而立,眼角眉梢尽是毫不掩饰的笑意,当真是人逢喜事的意气风发。

    陈度摸摸下巴,真心疑惑道:“当真要和离了?我好像没听长宁说起这事,前几日两人还见面了,倒是有点奇怪。”

    殷胥的唇角,渐渐凝住。

    陈度莫名觉得,周遭冷了下来,再一瞥殷胥的脸色,顿时翻身上了马,连忙告辞出发。

    还是不戳人痛处了。

    陛下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有时候,陈度也是想拦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要那么嘴快,总是说些让人不高兴的话。

    他现在看来,这复合之路倒是遥遥。

    再说了,陈度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若是见着人迟迟不和离,陛下不会要下旨赐人和离,毁人姻缘吧。

    啧啧,真是凶残。

    陈度一夹马肚,催着急行,整支队伍都行进了起来,渐渐消失在了长安之外。

    殷胥还立在亭中,侍从在一旁打伞,细细的飞雪落下,漫天遍野尽是银白。

    年轻帝王肃肃而立,玄黑氅衣沾湿,连带着眉眼冰冻,腰间青色的香囊,在风雪中摇摇的轻晃。

    指节渐渐攥紧,又骤然松开。

    殷胥唇角沉冷。

    立冬之后,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即便不下雪,枝头也冻上白霜,日头暖不化,霜花璀璨地星星点点闪烁。

    重重红色宫墙之外,清晨的宫门口,乌泱泱地停着车马,宫中办了筵席,众臣携其家眷赴宴同赏冰景瞧冰嬉。

    沈府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

    沈文观先下了马,正要提步之时,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折返回来。

    幼青掀起帷裳,正要下车,却瞧见沈文观伸出了手,她默了下,想问这是做什么?从前从没有过这样。

    沈文观道:“快下来啊,我扶你。”

    幼青道了声谢,再道一声不用,避开他的手,径自下了车马,玉葛紧跟着下来,连忙跟在幼青之后。

    远去的那道身影,厚裳也遮不住的身姿窈窈,乌发如云,珠翠轻摇,在深红的宫墙之下,显眼而夺目。

    沈文观摸摸鼻子,立在原处。

    这几日,他也想了很多。

    明明现在日子过得很好,他们不冷不淡,相安无事,偶尔互帮互助,为什么她会想要和离。

    他最终得出的结论是——

    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怀和尊重。

    从前他的确对她有些偏见,所以言行上多有些不好,又是冷待她,又是放些和离的狠话,但他现在真的改观了,内心上也是很尊重她的。

    沈文观暗暗想了下。

    他应当身体力行,在小事上给予力所能及范围内的关怀,这样才能展现出他坚定的,不想和离的态度。

    毕竟和离,对他们都没好处么。

    太液池已结着厚厚的冰,池边的柳树都挂上了白霜,日光下晶莹地闪烁,重重的披甲侍从围在其周,太监宫女若干有条不紊地在其间行走。

    各色小旗立在围栏,明亮张扬的色彩在日光下飞扬。

    冰面上已聚集起,一群一群的少年,着同样衣裳,只是颜色不大相同。年轻俊朗的面孔上尽扬着肆意的笑容,在刺眼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而冰面之外,已有人私下开了赌注,赌哪一队冰蹴鞠能赢,钱投得越来越多,赌盘越开越大。

    太监高声唱和,众人皆伏首而拜。

    帝王在簇拥之中姗姗来迟,行至高台之上站定,明黄袍角在风中轻卷,玉带勾出劲瘦腰身,俊冷的眉目难辨。

    众人视线都随着高台之人,目中尽是仰慕又敬畏之情。

    殷胥只简单道了几句,又赞了几句场上少年风姿,不再多言。

    冰蹴鞠就此开场,欢呼声霎时沸腾。

    女眷所在的棚子里,烧着炉火,宫人奉上茶果,相熟之人已絮絮开始闲话,时有人进来询问是否投注。

    幼青只坐了一阵,便裹上斗篷,兜帽也盖下来,几乎挡住全貌,而后到冰场周围去瞧赛事。

    沈文观左顾右盼张望着,没在冰场周围看见薛二,本来以为薛二不出来了,却蓦地在东南角看见了熟悉的斗篷。

    他顿时高兴起来,挤开人群,快步走了过去。幼青正看赛事入了神,身边忽地响起一道声音。

    “你觉得哪队会胜?”

    幼青顺着声音一转头,就看到了沈文观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旁。

    沈文观开口问:“你投注了没有?我投了蓝服那队。”

    幼青回过视线:“没有。”

    沈文观摸着下巴道,“蓝服那队一看就很有气势,你看,又拿了一分!”

    不远处的高台之上,明黄色的身影略微偏头,向这个方向望了过来,目光似是似有若无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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