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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笼中有雀》 60-70(第13/15页)
人手里买回来的。几个月前还瘦得只有一把骨头,然而一双眼睛格外显亮,跟了林瑜没多久,就变得活泼起来。
林瑜其实昏昏欲睡,又清醒了几分,揉一揉眉心,“去,要办正经事呢。”
齐府的园子太大,弯弯绕绕拐了几处,透过两行青松暗瓦,这才见到了前边新建好的船亭。
林瑜再走不动,扶着身边的一棵大树,稍作歇息。
这是一棵长了许多年的罗汉松,枝叶茂盛浓绿,重重叠叠在一起,挡住了顶头炙热的太阳。日光从叶片罅隙漏下,落在手背,冷不丁蛰上一口。
林瑜耐不住热,抽出帕子来擦汗,顺道整理衣裙。
“天真是越发热了。”
领路的丫鬟笑了一笑,“夫人从外地过来,不知道我们长沙府从来如此。我们夫人知道您畏暑,特地准备了冷泡茶,等您过去呢。”
闻言,林瑜往远处船亭看了一眼。窗子是敞开的,正好瞧见里面一位夫人,遍身绮罗,珠簪玉饰,正独倚云屏,喝茶听曲。
原是一个十分豪气的人,此时看上去,竟透着几分愁绪。
几个月前,林瑜与温小刀行至改道来长沙府,投宿到了一家黑店,悄悄出来时提醒了这位夫人一句,彼时她身边也只有几个小厮婢女,两伙人同在山间洞穴住过一晚。一同生火守夜,算是有了些交情。
后来林瑜与温小刀到了长沙府落脚,因缘际会,在一家绸缎庄子上看布匹时,又遇见了这位齐夫人。
林瑜那时已经改换女装,与温小刀扮做姐弟在这里住了下来。当时看出齐夫人身份不普通,有意逢迎讨好,一来二去,相交渐深,才知齐夫人是长沙府知府的女儿,原本嫁去了外地,只是夫君死了,才回来娘家守寡。
船亭临水而建,其后是一片湖,开满了菡萏,水波澄澄,暗香浮动。甫一走近,便觉那股炙闷的热风淡去不少。
上了船亭,候在外边的丫鬟打起竹帘,齐夫人眼梢横翘,假意嗔道:“到了这会儿才过来,最近都做什么去了?”
这是在说自己前几回推辞了她。
林瑜在长沙府已经住了几月,手头最初有五百多两银子,安置下来后,还剩三百多两,与温小刀凑一凑,买了几架织机回来。近来计划着办布庄,托人在苏州买了一船布匹,因着底下那船工原先犯过事,一船的布匹都被扣了下来。
这回顶着热应齐夫人的邀,正是要来请她帮忙,取回这一船的布匹。
林瑜福身行了一礼,不好意思笑笑,“夫人冤枉我了,你这园子太大,我险些迷路,找不见地方。”
齐夫人回嗔作喜,噗嗤笑了出来。“快坐罢,难为你想出这种借口来搪塞人。”心中倒也清楚她多半是顾及着自己的身份。
对着边上那人挥了挥手,“继续弹会儿,就弹刚才那曲。”
林瑜在藤椅上坐了下来,不好直说来意,先陪着齐夫人听了会儿曲子。
现在唱的是一曲《蝶戏春》,说的是一对夫妻分分合合,好不容易重新在一起的故事。
齐夫人叹了一声,“我嫁的那个死也死了,这几日,总是想起他来。”
她又问林瑜,“你呢?你丈夫有了下落没有?”
林瑜为了避麻烦,又为了与她同病相怜,当初说的是夫君外出行商去了,几年未归,留下的家产又被丈夫族人霸占,不得已才与弟弟搬到这地方来。
“不曾有下落,当初离开前,也给家里的下人留过口信,让他一定要来找我,到现在也不见动静,谁知道是生是死?”
“唉,你也是个苦命的。” 齐夫人拍拍她的手,“想当初,我刚嫁过去的时候……”
她又絮絮与林瑜说了好些话,乍听去像抱怨,又怪让人羡慕。小半个时辰过去,齐夫人不好意思笑起来,“听我倒了一箩筐的苦水,你想必也听烦腻了?”
林瑜自然说没有,“听完夫人一席话,我心头也开解了许多。”
她不常逢迎人,但真心奉承起来也很有一套功夫。
齐夫人高兴笑了。
桌上白瓷盏盛着一碗冷泡茶,林瑜热得厉害,见盏中冰块冒着凉气,端起喝过。
却没想到这茶里面放了桂花蜜,甫一入喉,便泛起一股齁甜,她已经好几月不曾喝这样甜的东西,腻了这么一下,顿时犯起了恶心。
“莫不是我这里的东西吃坏了?”林夫人急忙起身,让丫鬟端痰盂来,林瑜吐了小一刻钟,从旁接过清茶漱口。
“怎么如此严重?我让人请个大夫来看看?”
林瑜摇了摇头,面色惨白得不成样子,“让夫人见笑了,我——”
话至一半,又犯起了恶心,捧着痰盂弯身吐,吐的尽是一些酸水。
身旁的采珠回道:“近来暑热得厉害,我们夫人昨日又因为一件麻烦事忙得快要上火,甫又进了这凉物,方在肚内犯了冲。这是她的老毛病了。”
林瑜从她手里接了一盏苦茶,漱了好几回口,方才彻底压下腹内那股恶心,面色亦稍稍缓和。
“夫人放心,我并无大事,只是这些日天热,吃坏了东西。”
齐夫人松了口气,坐回藤椅,“近来确实暑热得厉害,越是如此,越要忌生冷,也该我小心一些。”
她又问道:“你可不是个急性子,这丫鬟都说了,近来为着什么事上火?”
“夫人知道我的,一个妇道人家跟着弟弟过活,不好总是拖累。近来买了一船有花纹的潞绸,也不是顶好的布料,不知怎么给河道巡检司的人扣了下来,只怕两三年的生计都打了水漂。”
“那帮眼瘸的东西!”齐夫人拧了眉头,怒意腾腾的模样,“真是什么都敢扣下,你且放心,我明日就寻人去问问,保管你的布一匹都不少。”
林瑜起身行礼,“有劳夫人帮忙,只消把这件事弄清楚就好了,省得我总是心慌。不管成与不成,夫人的恩义,我都记在心里,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待从齐府的侧门出来,采珠扶着她上马车,提醒道:“夫人,屉子里放了一包酸枣糕,今早才买回来,您吃两块压一压。”
林瑜果然看见一个油纸包,捻了一块放进嘴里,寻常吃了酸到打颤的东西,如今却能一口一个。
采珠忧虑道:“夫人,明日事情真能解决?”
林瑜笑了笑,“会的。”
“其实我听说,那里的人塞些银两就能打发。”采珠歪歪脑袋,看一眼她的肚子。
“您现下怀有身孕,不必这么辛苦往这儿跑的。”
此事林瑜也清楚,不是拿不起这笔贿银,只是她这绣庄才刚开始,就这么由着人使绊子,往后必定做不长久,还是得找个靠山才好。
况且,这齐夫人并非全然不知情,更像是有意等着自己去找她。
翌日,那船布匹就被放了出来,来了个差役上门道歉,林瑜没有出面,让温小刀出面应付。
她打发完人,从外厅回到内间,恰看见林瑜在喝药,不由奇怪,“怎么好端端的,喝上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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