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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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好的一陇陇麦子收割得跟狗啃的似的, 但好歹还留了一半有余的麦子,青绿的穗子开始出芒。本来打算割掉麦子、坚壁清野的曹铮, 在腿伤好后, 出城亲自抚了抚这些麦穗,终于还是长叹一声,道:“好容易长出来的麦子,留着吧。若是不幸再遇到靺鞨人来袭,再抢收也不迟。”

    实在是舍不得啊!这些都是秋来百姓们能够填饱肚子的希望,也是国家能够慢慢经济回温、步入正轨的希望。

    此时,凤栖撇着嘴对身后的高云桐:“喂, 要不要发把锄头给你除除草?”

    身后那人,虽然穿着半旧的战袍,油皮的战靴,腰间挂的还是刀与弓, 但看到这些绿油油的麦子,也就像老农似的,满脸绽开笑意, 弯下腰忍不住抚摸,看到杂草, 忍不住拔.掉,见到青虫,忍不住捉掉。

    听见她嘲弄他,高云桐直起身,笑道:“真的,我这习惯,看到这田地,还真想干干活,舒泰舒泰身子骨。亭卿,这土地,可是我们的根本。”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未经稼穑之艰的凤栖只是在书中看到过这些道理,此刻走在田垄上坑坑洼洼的,正不耐烦,嘟着嘴说:“我知道,但‘吾不如老农,吾不如老圃’,我们现在是去上山查看新修的工事,看新挖的沟渠靺鞨人就驻扎在黄河边,幹不思被你打退了,不意味着他们就被你打怕了,就再也不敢来进犯了!我看,他们虎视眈眈的,就在找机会打汴梁第二回呢!”

    高云桐恋恋不舍地看看农田,说:“我知道,要保住咱们的土地,得先把豺狼打出去。”

    随着她轻快的步伐一路往山路上行走,边走边说:“哎,我平生第一愿望是做个像范文正公一样的直臣能臣,一肚皮的书,用在造福家国天下、万民百姓上,可惜被太学逐出,永不叙用,希望就破灭了;我打算离开京城的时候,平生的第二愿望就是回老家阳羡,做个躬耕的老农,虽然没办法报国,但也能做个‘处江湖之远’、自食其力的人,结果那回就是第一次遇上你的车驾,为了找出斥候,保护你这个娇滴滴的小娘子,结果被刺上金印、发配充军,第二个愿望也破灭了。”

    凤栖嗤之以鼻:“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你两个愿望要是不破灭,你能当上义军的统领?你能数次大破靺鞨的部队?你能……你能娶那么好的一个妻子?”

    自吹自擂,鼻孔朝天,而捉弄他的笑意也掩不住了。

    他几步上前和她在窄窄的田垄上并排,不能不凑得极近,肩贴着肩,胳膊靠着胳膊,随后他垂头,鼻尖贴到她的耳朵,低声说:“你怎么说得那么对!我有个礼物,本想再等一等送给你,现在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不如现在就给了你罢。”

    “什么鬼东西?”

    他右手虚握着,伸到她面前,猛地张开,里面是一只碧绿的青虫,又肥又胖,还一蠕一蠕的。

    凤栖一声尖叫,差点掉到田垄旁边的泥巴田里。

    高云桐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了她。然后恶作剧得逞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幼稚!”凤栖气得脸通红,一甩手道,“别拿摸过虫的脏手碰我。”

    他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小心窥探着她还生气不生气了。

    凤栖其实一会儿就不生气了。

    这男人大部分时候都很“端着”,要做个带领义军的将军,要做个说服大众的领袖,要天天考量很多很多事。这是他的责任,也是她的,但这些责任使得他们俩更像是合作的战友,除了床榻上背人之处可以情意绵绵,其他时候都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难得看他少年郎似的淘气模样,心里竟怦然而动,觉得比他其他时候都更可爱。

    她终于放慢了脚步,想回头给他点好脸色,毕竟她这面孔,稍有点娇滴滴的模样出来,没有男人不拜倒的。

    但甫一回头,看到远远跟在后面的还有些随着前来的士兵,个个一脸窃笑,交头接耳,大概在看“戏”一对郎才女貌的鸳侣,打情骂俏的样子当然比戏台上演的要生动有趣多了,光棍们看完,回去不知道要做多少白日梦。

    凤栖的笑容便生生地憋住了,还是娇蛮地横了他一眼。

    他们到了山顶上,往远处看,一道道的沟渠原是本朝开国的时候挖的,可以阻绝马匹冲锋,防止当时北方最强盛的北卢的进犯。后来两国签订合约,南梁赠送岁币,再开贸易,北卢便没有进犯,和平了百余年,这些沟渠也渐渐填满了泥土,起不到防范的作用了。而居安日久的北卢,也在得到岁币、不愁衣食的情况下,慢慢失去了奋进的勇气,北卢的帝王贵族们醉生梦死,渐渐也失去彪悍的战斗力。

    国虽大,好战必亡;天下虽平,忘战必危。

    于北卢、于南梁,都是如此。

    如今这些纵横交错的沟渠重新被疏浚,就如同河东河北山野间的义军,人数虽然不多,但一点点蚁聚起来,便是偌大的力量。

    两个人在山顶极目开阔,心情也开阔起来。

    高云桐觑见士兵们各个分布在山腰、山脚各处,便悄然探手,握住了凤栖的手。凤栖娇作地扭了扭手腕,但随着他稍一用力,便也驯顺地被他握牢,手背上覆着他的暖意,心里也暖暖的了。

    凤栖问他:“靺鞨一直按兵不动,似乎在等待什么。咱们有没有新消息?若是靺鞨真的内部虚弱,不妨出动出击,攻其不备。”

    高云桐说:“派出的斥候递来的消息,靺鞨的太子和冀王好像没有内讧的迹象,不过现在一个驻东,一个驻西,时不时互通来往,则都是由一个勃极烈监军一般。”

    “娉娉那里有没有新消息?”

    高云桐脸色有些暗:“没有。”

    他缓缓地摇摇头:“有好一阵没有她的消息了!曹将军派骑兵偷袭幹不思的事,我后来才知道,阻止也晚了,最怕就是幹不思实则是在下套,那么娉娉就危险了。”

    凤栖便也有些失色:“能不能打探到她的消息?”

    他又摇摇头:“她一直深入敌营,是温凌的枕边人,别说我们这方的斥候,只怕除却温凌的亲兵,也极少有能见到她一面的人。消息大部分都是她单方面传给我们,我们的消息都无法到她手里。”

    他不由叹口气:“她这样子的艰难,简直不可想象!”

    “所以,谁说只有贞洁烈妇才是好女子。”凤栖亦太息道,“奇优名倡中,从来不乏真君子、真列女。可惜,都很少能让世人看到。”

    谈了一会儿,又聊到接下来的策略。靺鞨蜷缩不进攻,也不算坏事。他们没有那么长的补给线,所以军需大多从河东河北百姓处掠夺,少不得竭泽而渔,所以已经是怨声载道,两处遗民没有不憎怨的;而渔猎为生的靺鞨人,在中原看到这么多的富庶,眼也热了,心也懒了,跑马圈地自己却不会耕种,所以仰赖的还是汉人的耕种,却荒废了他们原本的渔猎本领。

    “靺鞨不得民心,必不长远。其实你三伯主战不主和,我还是认可的。”高云桐说到这里,小心看了凤栖一眼,“当然,他究竟是不是这样的心思,还待再观察;你爹爹,最好也能离开京城,让他就藩去,大家都放心。”

    凤栖闷闷地“嗯”了一声,说:“曹将军是已经得到好几块金牌,命他出击靺鞨,收复国土了。曹将军很为难,一则他身子骨还未恢复,二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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