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尘: 19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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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娉娉退了几步,见那人异常兴奋地捋起袖子,狠狠在何琴琴胸口抽了一鞭,抽得她一声惨叫裂入云天。

    何娉娉捂住嘴,两条腿软得走不动路。

    她想扑过去保护姐姐,但即便只有十二岁,她也明白,连一向跋扈的鸨儿和龟公都不敢惹的人,她扑过去也没有用。她只能去借力,看能不能救母亲一命。

    她趁人不备,夺门而出,搊弹家的人们假意呼喝两句,也没有当真去追的。

    何娉娉撒开裹得“纤直”的一双小脚,顾不得脚底板和腿间的疼痛,一路朝晋王公馆飞奔那一年晋王回京给兄长祝寿。

    但公馆门口,她哭泣着说要见何氏姨娘,门房不肯;说想求晋王帮个忙,门房道:“看你可怜,话我替你带到,但能不能你看自己运气。”

    何娉娉拼命点头,从贴身的汗巾上解下一块自小儿带的佩玉作为信物。

    可等了半天,门房出来摇头叹气:“你回吧,九大王说,他帮不了这个忙。”

    “那,我阿姨可知道这件事?”

    “知道她也帮不上忙的。”门房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在京里,谁不要谨小慎微?喏”把玉佩还给了她。

    失望而归的何娉娉再次着急地飞奔回去,那客人已经走了,母亲正被搊弹家的人抬到床上,奄奄一息。

    “姐姐!姐姐!”她哭着,被人拦着不让靠近,只能大喊大叫、六神无主。

    鸨儿说:“别哭了,人活着呢。好说歹说,终于替她求了一条命下来,但人家非要她吃不成这碗饭,你别去看,别吓着自己。”

    何娉娉执意要亲自照顾母亲。她看见母亲的头脸都被绢帛包裹着,散发着浓郁的药味。换药的时候,她鼓足勇气打开绢帛,里面一片血污腥臭何琴琴的脸不知是被鞭子还是刀划开了一条深可见骨的大口子,一只眼睛瞎了,血红里泛着灰白,嘴角也裂了,牙齿掉了好几颗。

    她恐惧地捂着嘴,泪水不住地流。

    何琴琴发出漏风的话语:“娉娉,别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日后不用再忍辱接客了,这是好事。”

    …………

    这些苦难,都未必不是好事。

    此刻,她身上还在挨着鞭子,从背上到腿上都像是一层层地沸油泼下来,不断地泼下来,渐渐放大到全身都在疼,漫无边际地疼,疼到眼前昏黑,疼到透不过气,仿佛只有一道光从极远处传来。

    她伸手要去抓那道光,鞭子陡然停了,沸油“滋滋”地在皮肤上流动,最后慢慢收缩成一道一道的剧痛,针挑刀剜一样往肉里钻,往骨头里钻,往脏腑里钻。

    温凌的声音从背后冷冷地传来:“你不肯交代,我有的是办法。”

    她费力地扭过头,含着泪水望着他。

    温凌的眼中一瞬有惊诧和疼惜闪过,一瞬又闪电般消失了。

    他身旁还有冷酷观望的勃烈极和幹不思,好整以暇等着看戏。

    何娉娉气若游丝地说:“大王,我交代……”

    “声音高一些!”

    她只能气若游丝,眼睛似闭非闭,呼吸好像都困难。

    “我说……”

    温凌蹲下身,扶起她的上半身。他觉察她浑身在颤抖,胳膊和手腕是冰冷的,嘴唇早已没有了血色,嚅嗫间勉强能听到她在说话。

    他心里有点点的后悔,心想:莫不是打重了?自己怎么下得了手的?

    转念又想:不打重些,还保得住她的命么?

    但这一点不能细想,要保住她的命,只怕不容易,但决不能用自己的命去换,甚至不能露出自己的破绽来。于是又有些焦虑,皱着眉问:“你在说什么?”

    自然而然凑到她嘴唇边听她说话。

    何娉娉说:“杀了我吧。”

    他嘴角挑起一点冷酷的笑意,撇脸对她轻声说:“你先交代吧。”

    何娉娉声音低到若有若无:“没什么交代的,你其实都明白的,对吧?我求你,我们好歹有过三分情意,我知道自己活不下去了,我想死得不那么痛……”

    温凌低声道:“你说什么,情意?”

    突然觉得女人都蠢得可爱,于是又笑起来。

    何娉娉声音更低,仅能耳闻:“是啊……三分情意……不能再多了……所以,我不会对他们说你心心念念,在沙盘上模拟着给你们太子下套,还勾结着……”

    她的脖子一把被温凌扼住了。

    幹不思在旁边喊:“喂,你这是审讯。”

    温凌不得不松开手,凑在何娉娉耳边,却是自己用极低微的声音说话:“为这三分情意,我答应你。”

    然后提高嗓音:“什么?是你向南梁曹铮报信?!用什么方式?报了多少消息出去了?”

    何娉娉道:“你凑近了,我说给你听。”

    他凑近了。

    何娉娉热热的呼吸喷在他耳边。

    她说:“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① 。我毕生的耻辱,今日可以洗雪了。谢谢你。”

    温凌顿时有些不舍,亦有些不甘。

    正欲再说些什么,她突然爆发出将死的力,死死地咬住了温凌的耳朵。

    温凌“啊”地大叫一声,去推她的脸,她却用了死力。温凌觉得自己的面颊湿漉漉、黏腻腻的,情知是流血了。他咬了咬牙,狠狠一弯肘,勒住了她的脖子。

    何娉娉透不过气,同时觉得血液慢慢从她脑中褪去,头脸渐渐变得发寒,牙齿也渐渐失去了力气。她溺在这样的痛苦里,居然觉得很解脱,慢慢感受自己不再疼痛了,不再呼吸了,不再有力气了,生命的热度一点点从上而下流逝,像她没有见过的、流过姑苏的平江河及滚滚的长江,一点点流向远方。

    她终于解脱了。

    “亭卿,我走了,你别忘了何家的冤屈。”

    她嘴唇翕动着,几乎没有声音,宛若自语。

    勒毙她的温凌松开肘,把她放平在地,摇撼着问:“你刚刚说‘亭卿’?亭卿?!你认得她?!”

    她软绵绵的如同一个玩偶,不会自主动弹,眼睛半闭半睁,嘴角含笑。

    温凌探了探她的鼻息,终于不再摇撼她,紧紧地抿着嘴。

    “你干什么杀了她?!你杀人灭口!”幹不思大跳起来。

    勃极烈看见温凌陡然扭过头像要杀人一般的目光,急忙抱住暴跳如雷的幹不思,劝道:“太子,太子,刚刚你也看到了,这营伎要咬下二大王的耳朵呢!再不动手反击,难道真让二大王少一只耳朵?”

    温凌半边脸都是血,死死地看着何娉娉的尸体,狰狞若鬼。

    第 198 章

    磁州城外, 漫山遍野的杏花已经凋落了,但绿叶浓密,其间长出了一个个青绿色的小杏子, 且有渐渐变黄的趋势, 煞是喜人,仿佛让人忘却了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场大战。

    城郊的农民,弯着腰在麦田里锄草虽则前次大战互抢青苗, 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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