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驸马但误标记太后: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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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涟漪。

    慕兰时沉眸,从这涟漪中嗅出了几分端倪。

    身后也隐隐有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她不禁有些诧然。这鹤唳崖乃是慕氏的山头,而今日又是清明节,闲杂人等根本不可能随意上山,除非……

    慕兰时正疑惑着,转过身去,却看见一身丧服、额贴银鳞哭陵人装束打扮的孟珚。

    放下招魂幡,她仍旧有那通天的天潢贵胄气派,情骨窈窕,甚至眼尾还沾染着薄红,不知是朱砂还是泪痕。

    啧,她本来以为孟珚又找上了慕严,让慕严放她进来,却不成想,是自己扮作了哭陵人。

    手也洗得差不多了,慕兰时没有多看孟珚一眼,起身旋踵欲走。

    她方才只看了她一眼,可那一眼也冷若寒冰,就像是……在看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孟珚满心欢喜出现时,并未料到慕兰时会这么将她视若无物!

    这个鹤唳泉,她们可是在这里有过共同记忆的!

    她满心满眼期待了许久的清明会面,却因为慕兰时一言不发而告破。

    眼见着慕兰时欲走,孟珚也急了,三步并作两步,拉住她玄衣大袖,“兰时,你难道一句话都不想对我说吗?”

    “兰时,你连我们鹤唳泉的旧约都忘记了吗?”

    前世,慕兰时答应了同她成亲之后,将她带至这鹤唳泉中来。

    那夜鹤唳泉蒸腾如春酒,孟珚的嫁衣铺在地上,像是灼烧绵延出了一片金红。而她的发间凤冠早在这纵浪时不知滚落何处,指甲在慕兰时背上抓出蜿蜒血痕,在灭顶的欢愉痛楚中,却笑着说要刻成合婚庚帖。

    她还曾扣住她后颈深吻,崖顶白鹤似是有所察觉,振翅起飞而给她们披上的羽毛,则像令天地为证的雪色喜服。

    要生同衾、死同穴。

    要死死生生不可分离。

    “旧约,什么旧约?”慕兰时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嘴角扯出一抹讥嘲的弧度,“我可不记得有那种事情,六殿下的记忆怕是哪里出了问题罢。”

    孟珚吸了吸鼻子,见慕兰时未走,便又更大着胆子想要贴上她,说:“兰时,你不要这么对我好不好?”

    “我们说好要生同衾、死同穴的。”

    人活了一世就会这样不要脸么?慕兰时都觉得诧然了,感受到小臂传来的纠缠意,她忽而冷笑道:“我死在荒郊野外,可殿下睡在云锦衾枕里,难不成这也是约定?”

    孟珚一怔:这便是慕兰时死时的场景了。

    她咽了唾沫,那一瞬手有些松动但转瞬间又抓紧了——一如现在她对慕兰时的感情那样,只要抓紧了,她就再也不会松开她。

    她只想紧紧地重新抓回她。

    “不是这样的,兰时,”孟珚低下头,掌心愈发攥她玄色祭服紧了,“你听我解释,我当时以为慕、慕严他……”

    孟珚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那日她在南市滂沱大雨里面,这个可笑蹩脚的借口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

    因为慕严和慕兰时是兄妹,所以她让慕严去杀慕兰时,慕严一定会手下留情,所以慕兰时一定不会死。

    ——这样才可以满足她心中卑劣的愿望。

    兄妹血缘岂能消弭屠刀寒光?不过是为成全自己既想弑君夺权、又不愿脏手的伪善。

    这么可笑的理由,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慕严他……”孟珚支支吾吾着,她喉间挤出破碎气音,却依然不成句。

    这是她此生对慕兰时生出愧疚之情以来,第一次希望慕兰时能够粗暴地打断她说话,让她不要讲出这蹩脚借口的时候。

    然而,慕兰时却一反常态地寂静。饶是没有抬头,孟珚都能察觉得到,那双灼人的凤眸,一定正死死地盯着她。

    孟珚心里面有一根弦,紧紧地绷着,就像那纹丝不动的大袖。

    那么可笑的理由借口,她说不出来;可是她也同样不敢抬起头来看慕兰时。

    “说啊,瑶光殿下,怎么不说了?”徐徐的讽笑自上首传来,被她牵拉着的大袖纹丝不动。

    ——这是慕兰时唯一对她有耐心的时刻,可是她要解答的却是一个无解的死局:前世,就是她这样残酷地害死了她。

    孟珚长睫垂敛,所有的话全部卡在喉中,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作答。

    忽然,那纹丝不动的大袖有了动作,一阵极强势的风漾起,她的咽喉转瞬便被那修长干练的手抵住!

    “怎么不说了?那日在南市,瑶光殿下骑着高头大马出来丢人现眼的时候,可不是这般支支吾吾,”慕兰时的手用力抵着她的咽喉,似乎下一息便能将她扼杀,“让我听听,瑶光殿下的心肝究竟浸过几重黄泉,才能找出一个合适的借口来?”

    孟珚心里面绷紧的弦,终于断掉了。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夺眶而出,她仰头,泪眼模糊地望着慕兰时:“兰时、兰时……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知道辩解徒劳。

    她知道在劫难逃。

    她更知心火焚灼,自己只配在无间告饶。

    可她,还喜欢慕兰时。

    那只如竹一般修长的手倏然不再发狠抵在她的喉间,而是向上卡住了下颌,而手的主人,话音似乎也变得柔和了下来:

    “瑶光殿下不说是吗?那我就帮你说。你自有那八百乾元陪你调笑,伴你笙歌,为你醉生梦死;又有多少人替你碾碎月光作银钱,把银河都喝成胭脂色的长河?她们捧着你金丝绣的裙裾踏遍十二楼灯火,我不过是你掌心的星子碎屑,连映亮你鬓边一朵牡丹的资格都不配有。”

    “毕竟您最擅长的,不就是用真心熬馊饭喂狗么?要不要我再去找三千坤泽,为你撕碎天河?”

    她本就擅长清谈辩论。

    闻言,剧痛混着酸楚在孟珚在五内炸开。眼前,慕兰时冷笑的唇形渐渐扭曲,送来了前世的记忆:

    那个时候,她轻松抬起手,挑起长跪不起的慕兰时的下颌,“慕大人的真心,本宫瞧着与平津巷的馊饭无异。”

    这是慕兰时的报复。孟珚无力地想着。

    她只想告诉她,她没有和那些乾元君厮混,于是慢慢开口:“不,兰时,你听我……”

    可惜话音未尽数落完,便听得不远处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音,慕兰时怔住,循声望去——对她来说,未知的步履声音才是暗处危险。

    更何况这次和她一起来的,还有慕严,她不得不防着些。

    孟珚低低地垂下头,忽然心生一计,见慕兰时侧身去望,便卯足了力气,将慕兰时径直拽入温泉之中!

    水浸透了她们的全身,两人俱是湿漉漉的模样。

    慕兰时额角猛然一跳,立刻想将人推开,却只见孟珚不管不顾地贴上来,用湿透的身体紧紧拥抱她。

    她喉间仍旧是破碎的气音,只一味地重复“我错了我错了”。

    脚步声音愈发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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