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嫌师兄被魔尊掳走后: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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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用颤抖的手抓住袍袖,看上去竟有些无助。

    “清鹤,我、我不想……”

    “不想在这里说出来?”李清鹤笑道,“你当年做得出,如今还怕说吗?”

    金霞察觉到什么,狠狠皱起眉头,却还是把将要爆发的脾气吞了回去。

    “什么东西?”他看看商卿月,又看看李清鹤,“你们把他害成这样,究竟有多不要脸,竟还要用他的健康相要挟?”

    他问:“他究竟有哪里对不起你们?”

    李清鹤的瞳孔重重颤了颤,他的眼神不肯与金霞对上,好像那样就能否认他的质问似的。

    他……他只是想见到燕拂衣,想亲口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他有什么错?他已经做了那么多事,赎了那么多罪,甚至逼着商卿月一起来,要把当年拿走的东西还给他。

    他已经尽力在弥补了!

    李清鹤硬邦邦地道:“我们是为了他好——”

    金霞气得手抖,正要狠狠骂回去,忽然听见一阵风声,穿过林海松涛而来,他心中如同被拂尘扫过,突然一清。

    一个身穿道袍的的身影,落在隐隐成对峙之势的两方之间。

    谢陵阳背对着金霞,淡道:“大师兄不是说,打不过就叫我?”

    金霞:“……谁打不过!哪有打不过!我们金霞峰的阵法超厉害的好吗!?”

    谢陵阳并不多言,清瘦的手指执着拂尘,像给植物洒水那样,向前方一扫。

    无数绵密的白丝突然之间喷涌出来,见风狂涨,在空旷的林地间顷刻间组成两个巨大的茧,将商卿月和李清鹤牢牢控制在中间。

    还有细小的丝线凝成针状,威慑性地停留在他们恐惧收缩的眼珠近前。

    谢陵阳仍是那副清清静静的道长姿态,衣不染尘:“现在可以好好说话了吗。”

    他看向一动不敢动的商卿月:“问天君,你偷了燕拂衣的什么东西?”

    ……

    李浮誉就着烛光,一字字地给燕拂衣念古籍上的记载。

    自从燕拂衣好些了以后,除了在园子里看花,他们便会一起读读那些书——多数时候都是李浮誉来念,燕拂衣便静静地听。

    他也很想自己看,可师兄不许,怕他会太累。

    他们便约定着,燕拂衣可以不用人扶着,能自己绕着房间走一圈的时候,就能自己看书了。

    师兄对他保证,等他们把这一屋子的书全部看完,会有一个很大很大的惊喜。

    燕拂衣好期待。

    他不知道那惊喜是什么,但很轻易地被狠狠勾起了好奇心,每天都在琢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才会让师兄露出那种讳莫如深的神情,眼中却藏不住亮闪闪的笑意。

    原本很空旷的卧房里,到处堆着的都是书卷,从上古时期保存很完整的卷轴,到这几年修真界才流行起来的、能把一整本书刻印进去的小小的符石,高高低低、错落有致,把目之所及都填得满满当当。

    谢陵阳听从师尊的安排,把不弃山藏书阁上下捋了一遍,但凡与肉身复生有关的记载,全部都搬来了瑶台。

    李浮誉看书很快。这是成为金仙的其中一点好处,对于许多卷轴,他只需用神识扫过,便能将其中的东西,都一丝不差地记进脑子里。

    但想要得出结果,却尤为艰难。

    燕然不是燕拂衣,没有一个曾属于金仙的魂魄,当年能侥幸被保下,又藏进冰晶,多少也有种种机缘巧合的帮助。

    恰好那冰晶是她为冰系的爱人所做,其中融合了一点相阳秋的本源之力,又恰巧是相阳秋燃烧神魂,保住她没有当场消散。

    但即使如此,前些日子相阳秋生生捏碎冰晶,也给了其中温养多年依旧孱弱的魂魄重重一击。

    若不是李浮誉当时也在场,又受到应玄机身体的“召唤”,他们两个,一个都活不下来。

    如今想要她复生,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找到一具能容纳神魂、不产生任何排斥反应的身体。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藏在瑶台最深处、那具等着给燕拂衣用的肉身,是当年得知谢九观的计划之后,应玄机耗费了无数天材地宝,又在其中融入了谢九观本人的心血,才生生造出来的巧夺天工之物。

    然而如今,就算天材地宝仍能凑齐,却缺少了燕然本人的精血。

    精血为肉身之本,若与魂魄不能相容,便极易生出排斥,甚至会对魂魄造成更大的伤害。

    以燕然魂魄的强度,他们连一次失败的机会都没有。

    怎么办呢?

    退而求其次的话,没有她本人的血,至少也要有血脉至亲的血。

    可是如今,燕然的生父紫薇老祖已死,燕拂衣的身体也已经消散,燕庭霜……李浮誉愣了一下,才想起这个几乎已经陌生的名字。

    他都差点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就好像他从没存在过,燕拂衣自始至终,都没有过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

    是《传承》的副作用。

    李浮誉阅读了那么多不弃山珍藏的典籍,对于这独门秘法的使用规则,自然心知肚明。

    可即使他用金仙的神识强度,硬生生突破法则,想起来了这个人,燕庭霜的血,也是不能用的。

    他违规用了《传承》,背弃污染了血脉,连天地法则都不再认他是燕拂衣的亲人,自然也就不是燕然的亲人。

    那还有谁?

    李浮誉冥思苦想,这是他多日以来,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除了至亲血脉之外,其他想法都太过冒险,他实在不敢用。

    一根手指打断了他的思路。

    李浮誉回过神,发现燕拂衣正抬起一只手,很认真地戳在他眉心。

    “……”李浮誉连忙把正在思索的问题放下,捉住那只冰凉的手,用温热的掌心搓了搓,“怎么了,月亮?”

    他一边问,一边回想燕拂衣的动作,连忙舒展了眉眼。

    “没关系,我没有遇到很不好的事,只是在想事情,所以皱了眉。”

    他很认真地保证:“没有瞒着你,没有不开心。”

    燕拂衣眨了眨眼,终于认可了这个解释,便眯着眼睛笑了笑,手指无意识地在他的掌心勾起来。

    这些天来,比起之前那段日子,神魂康复得很快,但或许是因为所有的力气都被用来快点好起来,分配给其他动作的能量,就理所当然地减少。

    燕拂衣变得很“懒”。

    懒得动弹,反正不管想去哪里,李浮誉都会稳稳地抱他去。

    也懒得说话,反正不管想说什么,李浮誉都好像能听见他心里想着的一样,会给出正确的回答。

    燕拂衣很满足,又因为这样的满足,而有些惴惴不安。

    他总觉得,不该这样依赖着师兄,不该总赖在师兄身边,让他的眼睛,始终只看着自己。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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