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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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黑石硖的情况。

    谢澜安穿过错落有序的几片营帐,被靳长庭引到少帅的住舍前。

    这里看起来与士兵们的住处并无不同,谢澜安一进帐中,药味扑鼻。

    唇色浅白的谢丰年上着宽衫,下身罩着一条洒腿元绫中裈,正拄着行军床的沿儿趿鞋要站起来。抬眼见阿姊已至,他懊恼地瞪了眼前的亲兵一眼。

    “前线艰苦危险,阿姊不该来的。”少年中气不足地道,眼睛却没离开谢澜安的脸,仿佛在确认她少了根毫毛没有。“满朝文武不拦着,都是干什么吃的……也都怪、怪我无用!”

    “躺着莫动。”

    谢澜安看见这小郎还能说会道,心才落了原位。

    以她对他的了解,但凡他还有力气出帐,方才早飞奔到辕门迎接她了。

    她拿眼一扫,看见小几上搁着只粗瓷药碗,碗里满满一下漆黑色的汁子,还冒着热气。

    “我带了二叔和阿兄给你的信,吃完药看。”谢澜安径直走到水盆架前洗了把手,而后端起药盏,亲自把盏喂他喝药。

    谢丰年才昏睡一场,身上有些发虚,在阿姊的眼神威慑下,老实地坐回榻沿。他急于与谢澜安分享战报,才张口,一匙汤药已递了过来。

    “我自己能来……”

    谢丰年嘟哝未完,药匙就怼到了他唇边。

    带着病气的少年张口咽了。

    靳长庭见终于有人能治这个小祖宗,面露欣慰,无声地退出帐外。

    谢澜安又舀一勺,注视着少年凹瘦的脸颊,“你可知这个夏天我在京城听到最多的话是什么?都是说,谢少将军一路势如破竹,为国拓土,果然承父嘉风,芝兰玉树。”

    见谢丰年垂眸不语,谢澜安接着道:“眼前小小挫折,算个什么?此番我只领了一万精兵,便是相信谢家军的根底,你我姐弟携手共战,必破贼酋。”

    谢丰年垂着眼,嗯了声。

    谢澜安放柔声音:“受禅那日,可惜你不在。你的封号我还没定,你自己拿战功去挑个衬心的。”

    从前少年骄逸桀骜,她每以疾言规正,而今这天之骄子初尝败果,谢澜安深知少年意气不可堕,便以缓言哄慰。

    从前若要她用这种语气说话,想都别想,但被某个魔星磨久了,竟也拿手起来。

    谢丰年半晌无声,只是加快吞咽药汤的速度。蓦而,一滴水落进了盏中。

    谢丰年肩膀微微耸动,没有抬头。

    阿娘早逝,谢丰年从记事起便跟着父亲在军营出来进去,身边接触的全是糙汉子。父亲风雅,却无法代替母亲的职责,他的身边,从来无一个女性长辈如此关照过他,喂他喝药。

    他知道阿姊是怕他一蹶不振,故而暖言勉励,要他振作。

    他不会让阿姊失望。

    “我要,最威风的将军封号。”

    谢澜安听出那哽咽语气里的要强,点头说:“好啊,你自己争。”

    等姐弟二人叙完话,贺宝姿在帐外道了声陛下,请缨先带一队人前去探谷。

    对于那个鬼里鬼气的山谷,贺宝姿早就心头发恨,手心发痒,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

    上一个不信邪的还在谢澜安身边喝药,女子眸光微凝,询问今日是什么风向。

    得知是西北风,营地处于下风口,谢澜安驳回了贺宝姿的请求。

    “再等等。”

    她既然到了,便不急在一时。

    谢澜安拈开笼在袖袋里的冬青竹扇,吩咐下去:“全军驻扎休整,点查粮马,查出马匹夜惊原因。再将带来的草药和着竹布熬煮出来,晒干分发给士兵。宰牲祭旗,在军中宣读开国诏书,提振军容。”

    贺宝姿应喏,将圣谕一条条传达下去。

    众部各司其职,剩下的便是查点名册,熟悉环境,放置舆图行卷等琐事。

    谢澜安拒绝了刘时鼎等人请她回军镇府宅中下榻的提议,留在营地,主帐就设在谢丰年邻旁。

    虽然她下令一切从简,可军中从上到下,万万不敢委屈了皇帝陛下,又是在帐中铺地茵,又是燃香驱蚊虫。

    一切妥善后,铁妞儿等几名女卫将几口从谢府带来的军图箱箧,放在三条方几拼起的长案旁边。

    忙乱间,陆荷脚下一绊,她怀里撂得最高的那只窄长檀盒掉下来,恰巧滚到谢澜安靴边。

    一幅画卷从松开的盒盖中滚出展开。

    谢澜安随意瞥了一眼。紧接着,缥缈的水波莲华,逸荡的轻袍玉袖,秀细一握的纤美腰身,猝不及防地浮现在她眼前。

    最终,一张久远的谪仙人般俊美出尘的脸,完整地展露出来。

    抻到尽处又微微回旋的画轴,恰镇在那双似笑似嗔,含情潋滟的眼波之上。

    一帐的人都静了。

    要知道除了归置东西的亲兵,帐中还有过来请安的将军和文员。封如敕,权大牙,唐袖石,靳长庭,谁不认识画上那张脸?

    谁敢呼吸?

    他们是不敢在心中揣测皇帝陛下出门打仗,还随身携带宠臣画像这种足能载入野史的事的,只好佯作从容地收回视线,望天望地,望今个儿的帐篷真白。

    陆荷的左脚还定在空中,维持金鸡独立的姿势,心里崩溃地呐喊:是谁办的差事,把胤统领的画像混进军事图里装箱了!陛下明鉴,我真不是故意的呀!

    她哪里知道,谢澜安当初延揽松隐子,便是看中他画技出神,后来包括文杏馆里用的许多大大小小的军事图,都出自这位画痴之手。

    而胤奚的这幅仿仙肖像,正是松隐子得意之作。当初还是个心机小郎君的胤奚,故意请求家主帮他收着这幅画,打着睹物思人的主意。

    谢澜安呢,确实拿它压了箱底,谁知束梦奉令收拾时,误将松隐子的画图都归拢一处,这才有了眼下一幕。

    谢澜安对上那双轻浅温润的笑眼,出神一刹那,竟觉有些久违了。

    这样出尘无欲,甚至带着安抚众生意味的安宁眼波,除了前世为她收尸时,谢澜安便只在刚入府的小郎君身上看到过。

    后来,他学会了用那双媚眼邀功、邀宠、腰……力很好地把她抵在门上胡来。

    乌润的长睫掩住女子眼底化开的水波,那是除了那个远在关山的人谁也不能窥探的风景。

    她神色如常地去捡画。

    陆荷啊了声,哪能让陛下弯腰捡东西,麻利地放下手中图箧抢先去捡。谢澜安却道:“别动。”

    不容他人染指的口吻,谢澜安亲自拾起那幅画,抚去尘埃,捻指一寸寸卷起。

    纸上盈盈浅笑的桃花眼还一瞬不瞬望着她,她也回望,心道:“点额化蛟蟒,故人见不疑。你想要故人如故,总要如故回来。”

    修长的桃花眼尾走势上挑,笼在玄银打造的狐狸面具后,在西北炙热的阳光下瞳光幽烁。

    那两只如豹一样冷,如海一般深的黑眸里,映出一片飞速后掠的草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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