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朝: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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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很聪明,聪明人不会给自己找死路,但是想要合作,灵光的脑子必须共享。

    而后,高世军听见胤奚说,大玄与吐谷浑签订了互市盟约,他带兵符,可去吐谷浑借粮。

    “你连个口信都送不出去,你们的国君怎么知道?”

    高世军拥有一双鹰一样的眼睛,认为他在说鬼话,“在大尉,军旅发生这样的失误,你这一营就是废子了。为了给一记生死未卜的废子兜底,去和另一个国家谈判?连昏君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你根本不明白,”胤奚当时露出一个高世军看不懂的笑,“若我这颗子,能盘活一个边角,还能带出后手,我的国君自然舍不得将我剔出棋盘。”

    自然,最终让高世军决心赌一把的,不是这番似是而非的话,而是另一件让他更为费解的事——

    在撤出翫当县之前,这姓胤的叫人敲锣将城中百姓引到街面上,而后看似随意地问那邱县长:

    “咱们这城里,应该够一万人吧?”

    当夜,足有一千多翫当县民主动跟随他们撤离!

    第135章

    道理说穿了, 其实很简单。芝麻镇镇民的凄惨就那么血淋淋的在眼前,城门外军队战鼓声就那么轰隆隆的在耳边,就算再不信杀人祭神说法的人, 腿肚子也要转筋。

    守家待业的跑不了, 光棍一条的还跑不了吗?谁人不怕死, 谁敢赌自己不是那一万个倒霉鬼里的一个?

    但高世军自己起兵创业, 最知道征收兵源的难处。

    他带领镇兵一路从河北到河东, 别说一呼百应了, 沿途百姓对他们是避之唯恐不及,一年也不过纳进千八百个流匪而已。

    故那日之后,高世军看胤奚的眼神就有些玄乎。

    漏风的军帐里,胤奚道:“将军应当发现了,尉军已辨认出我们是两拨人,针对我们采用不同的战术。对战凤翚军时,欺我营兵无厚铠战骑,以强劲冲锋的斩阵战术来攻,大口鲸吞;对上六镇军, 则了解你这老对手硬桥硬马的打法,分散游骑以游弋袭扰为主, 化整为零, 小口蚕食。”

    如此一来, 无论凤翚营还是六镇兵, 都打得很辛苦。

    或者说, 他们一直在挨打,区别只在于折损人数的多与少。

    每一次与尉军接战后,胤奚都会根据新得的经验立刻调整下一场相应战术。凤翚营兵丁是有数的,个顶个的金贵, 若一场鏖战伤亡者百不足五,便算小胜了。

    因为缺马是硬伤,加之带领一大批民众一同撤退,所以很难在得到补给前,扭转以寡敌众的劣势。

    胤奚在遇到谢澜安之后一直太顺了,他一路胜仗打下来,军中前辈都愿意捧他夸他,道他是天生领兵的好手,令得胤奚自己有时也不免生出踌躇满志之感。可从白水河到陇边的这一路奔逃,就如同一盆兜头浇下的凉水,没有让胤奚萎靡不振,反而令他更加清醒。

    必得出其不意,迎头痛击尉军一下子,打溃他们势如破竹的冲劲!

    鸾君刀横在膝头,胤奚开始往刀柄上缠绕布条。

    他对谢澜安写的《北将谱》倒背如流,上面记载,赫连朵河一口龙雀大环在握,是越打越疯,越胜越勇的类型。然而这半个月以来,他连这位敌方主将的影儿都没看到。

    上次问高世军,这位关中大行台的老对头一语道出缘由:“啐!那个龟孙半瞎,前些年就抢过老子军功,做惯了稳坐中帐最后摘果的事。见没见过猫戏耗子,他在等我们陷入绝地呢!”

    那么胤奚判断,“下一次对战,赫连朵河依旧不会亲自下场。”

    高世军抄起酒囊灌了一口,没再问“那又如何”,默默琢磨着胤奚的话。

    他一向是靠打野战、打硬仗熬资历的,这几场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滑头仗,打得他心头直窝火,一不小心,还容易陷进敌军伺隙而入的罗网陷阱。

    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次他身侧多了一支作风打法与起义军完全不同,甚至截然相反,以灵活与奇招见长的军队。

    沉思片刻后,高世军侧眸:“你是说——”

    “如果,”胤奚摘下身上裘衣抛过去,双目如炬,“换过来呢?”

    高世军接住长裘的同时,脑子如被一道闪电劈亮,欻地站起身——互换军服,混淆视听!

    如果他的部下佯装成凤翚军袭敌,尉军以骑阵应对,而面对换上六镇军服的凤翚营,尉军又以游击战术牵制,那不就……正好撞到枪尖上来了吗!

    而这场夜雪,就是最恰当的掩护。

    乙生立在胤奚身后的火盆旁边,收到夜袭之令,振奋地转身去传令。迈出大帐时,他回头多看了一眼那貂裘。

    “幸亏不是女君给郎君的衣服啊,”乙生心想,“要不郎君才舍不得。”

    ·

    五里外,喷香浓烈的炙肉香气,不断从赫连朵河大帐飘出。

    厚实的毡帐隔绝了外头肆虐的风雪,主帐里灯火如炬,大行台麾下战将分左右围坐在下侧,人人面前皆陈列着温热的马奶酒与大盘炙羊肉。

    帐中笑声此起彼伏,惬意非常。

    “咱们吃肉,他们啃雪,咱们烤火,他们冻毙,叛军的命数到这儿就算到头了!”

    骁卫右将军慕容克举杯向赫连朵河敬酒,笑着说,“大行台智计无双,借那道人献上的生祭之策,在武阶郡布下埋伏,不想一钓钓上来一对,连那南朝宵小也自投罗网。待此战大胜,大行台又要添功了!”

    “大行台的功绩早已封无可封,这回荣归,别说国师要避让大行台一头,便是太后娘娘,也要听凭大行台裁事。”

    对面的中将军朱桧不无谄媚地接口,说罢,又不怀好意地瞟一眼邻座的左先锋汤大坤,故皱眉头:“只不过,我等还是要小心行军,毕竟那杀了南朝大司马之人,不还在叛军中吗?”

    汤大坤便是当日围在翫当县城门外,因胤奚一句自报家门而慎守不攻,遣人回主帐请示的先锋官。

    那次,他被赫连朵河斥责谨慎过度,错失良机,下战场后便领了二十军杖。

    今夜虽还能在主帐中有一席之地,却也坐立难安。

    一时听见同僚这句挤兑,汤大坤心中恨如火烧。

    恰此时,独目的赫连朵河用他那只完好的右眼,冷冷乜下来。

    汤大坤只觉大行台的眼神如一只锐箭,锥入他天灵盖中,才喝下去的马奶酒变成一团石块鲠在胃中,惴惴欲要站起。

    慕容克将分炙刀拍在案上,坐在胡床上看着对面轻哼:“某人无胆,被一句大话吓退。若是当日直接强攻翫当城,这会儿我们大伙已在洛阳庆功了!”

    汤大坤脸色越发难看,忽此时一只手从座后按住他臂膀,拦住汤大坤起身请罪的动作,上前一步,从半暗的灯影中走到明光里,向赫连朵河一揖到底。

    此人却是一身纶巾文袍打扮,名左晟,职阶为行军参军。

    他原本在纥豆陵和帐下谋事,纥豆陵和伏诛后,这人凭一口三寸不烂之舌,非但未受牵连,反而转投了大行台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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