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科场捞人上岸[科举]: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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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罗来替猫御寒的上等锦布……

    猫坎肩已然上交,还是不可能还的。

    不止不还,顾劳斯还拐了谢老太君的球球,与宁暄发展出一段深刻友谊。

    得了宁暄青眼,小顾凑不要脸地哄着心智只有几岁的宁暄,陆陆续续盗完了陈皇后的棺材本。

    与陆渊往来密信,自然也在其中。

    ……

    这无赖打法,厚脸皮如顾准都自愧弗如。

    场外,扒在窗口呈望夫石状的小顾突然“阿嚏——”一声。

    他揉了揉鼻尖,眼见着日头高起,心道不就选个状元,这传胪怎地如此拖沓?

    却不想在他不知不觉的时候,整个大宁都变了天。

    顾准既做了万全准备,自是知晓陆渊并非主谋。

    但他要的,只一个恶有恶报。

    法理公正,歹人怎配?

    他就是要陆渊也尝尝蒙冤至死的苦楚。

    何况神宗朝一贯流行定人罪行不须证据,只凭皇帝金口玉言。

    是以他矛头一转,好整以暇向神宗道,“陛下,年节已过,老臣却迟迟等不到回程的旨意。闲来无事只好在京中乱逛,你猜臣撞见了谁?”

    他说一半留一半,目光直直,毫不避讳望向神宗。

    “贼子徐乔竟没死透,陛下金口玉言诛九族之人竟还好生活着,你说奇也不奇?”

    其实半点不奇。

    神宗急着灭口,顾准哪有留人的余地?

    可这丝毫不影响他诈一诈狗皇帝。

    “徐氏见到我,为保命竟又交代了许多。

    其中就有陆大人如何通过他攀上帝王门路,又如何与周氏、陈氏沆瀣坑害忠良的证据,既然陆大人咬死不认,陛下不如召徐乔当堂对峙?”

    顾准微胖的脸上一派赤诚。

    徐乔留没留证据顾准不知道,但他是稳稳拿捏住神宗要脸的脾性。

    果真,神宗听懂了他无声的胁迫。

    徐乔不止是他的耳目,更是替他传信的口舌。

    陆渊献计,是他授意,陈氏构陷,有他推动,如此阴私,怎可呈于朝堂?

    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这时节他也不敢赌。

    老皇帝默默咽下喉头老血,艰难开口。

    “不必了,既是秦昀办的案,朕断无不信的道理。”

    他倦怠扶额,“当年是朕轻率,令恩师蒙冤数十年,既已查证当年谋逆乃陆渊妖言蛊惑,是陈氏栽赃构陷,朕自当还老臣一个公道。

    谢爱卿,即刻替朕拟诏,追封云鹤为魏国公,谥忠穆,云氏门生,悉数平反。

    至于陆渊,以一己私怨酿下此等祸事,判凌迟;陈氏虽为从犯,亦难辞其咎,废黜陈氏皇后之位,赐鸩酒。”

    顾准早料到是这个结果,闻言十分配合地稽首谢拜。

    满堂装了一个上午的鹌鹑们如蒙大赦,也跟着行礼。

    一时间山呼万岁的嘈杂,盖过了陆渊微弱的喊冤。

    不待他继续,早已有几个锦衣卫眼疾手快将人拖了下去。

    眼见着又促成一桩冤假错案,顾准微微发福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从徐乔到周月,从柳巍到陈愈,直至今日的陆渊,他一步步逼着神宗亲手断腕,就是要钝刀割肉,叫他把恩师自缢前的绝望,一味一味全都体验一遍。

    左膀右臂,被削的仅剩一个方家。

    独木难支,也不影响顾准赶尽杀绝。

    赶在留仁高唱退朝之前,老大人脸皮甚厚地发问。

    “陛下,吾师之冤已洗,可臣的冤屈呢?

    方才方家罗列罪行,条条桩桩,都须以云门谋逆为前提。

    既然陛下也信这是莫须有的构陷,那方尚书是不是也当给臣一个交代?

    老夫愚钝,试问你父子二人,我顾氏不惑楼,何时宣扬过异端邪说,又是哪里有结党谋逆之行径?

    可别拿我宗族那些无名牌位说事。

    诸位大人扪心自问,谁家宗祠没备几个空牌位以备不时之需?

    如我等这般老货,生死难料,指不定哪天就丢了性命,难不成真等死了才去寻人现砍木头、造棺漆牌?”

    众人:……

    谢邀,我们年富,还能再撑个几年,不急这身后事。

    方徵音脸上一阵青黑。

    自他那侄儿犯浑突然攀咬起谢昭,谢氏公然亮明立场,他便知神宗与他大势已去。

    原以为顾准忙着理旧账,顾不上与他较真,没想到这厮不仅记仇,记性还好。

    一通质问下来,他唯有沉默以对。

    旦夕祸福,全凭圣上裁决。

    可侄儿不知深浅,犹自顶了一句,“顾大人当真说笑,今日以前,云门尚未平反,便视同罪人,而你顾氏却私修族谱,暗中拜祭,如此大逆之举,怎可就此抹去?”

    “哦?你说那族谱?”顾准和蔼一笑。

    “不是你方氏以无辜小儿性命威胁,才逼得我族六房小子做下伪证?”

    他话音未落,就见顾云融鼻青脸肿地被带上来。

    远远觑见黄袍,他便没出息地跪倒在地,一边胡乱道着“陛下恕罪”,一边涕泗横流地诉说他在休宁遭受的无妄之灾。

    “陛下明鉴,小人虽然只是个秀才,才疏学浅留在族中修谱,却也谨记朝廷政令,戴罪之人不得入谱,是以从不曾誊录过十九年牵扯谋逆的几房姓名。

    可乡试后几日,这通缉犯突然闯入我宗祠,捏着小人胞弟的喉咙逼迫小人……逼迫小人重抄族谱。

    他定要……定要小人将拜入云门的二房、四房、五房统统写进去!

    小人自知此举无异于谋逆,可……可胞弟才一十二岁,何其无辜?

    小人不忍,便遂了这歹人的念!

    只求陛下念在小人迫不得已,从轻发落!”

    方白鹿气红了脸。

    他指着顾云融厉声道,“你胡说!休宁谁人不知,你六房与十二房势同水火?便是你听信谗言,为拉十二房下水,才做的这本阴阳谱!我何时逼得你?!”

    顾云融抖抖索索,“小人……小人是与十二房不合,可……可小人有脑子,顾氏各房,同宗同族,一体共命,若是坐定十二房谋逆,六房必定株连,我是驽钝,可也并非无脑,怎会做得出这等蠢事?方公子,即便诬陷,也请你寻个差不多的由头!”

    三言两语间,朝臣们已完成了站队。

    显然顾云融说得更在理。

    方白鹿吃了如此大一个哑巴亏,这才明白他早就入了顾家的套。

    顾氏不和,原来是钓鱼的饵。

    若顾家团结,铜墙铁壁自是难破。

    可一旦不慎破了,必定也叫人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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