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说: 170-1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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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药……”

    陆扶光开口了。

    可她发出的声音实在太弱了。

    “……不能……”

    不能……什么?

    小具、小崔对视一下。随后,小具侧耳凑到了她的唇边。

    “需要……先……先把……”

    小具屏息凝神,想要听清郡主的话。

    可就在这时,谁都没有料到,陆扶光背后握紧凤簪的手陡然抬起,一击扎向小具的太阳穴!

    一切发生得电光火石,等瞿玄青定睛时,小郡主已经从后扼住双首少年的喉咙,将那簪尖刺进了小具的太阳穴。鲜血成股涌出,沾满了陆扶光为断开麻绳而磨得血肉模糊的手腕。

    顷刻间,小具脸色煞白,青筋暴跳,煞是吓人!

    “大郎!”

    驾车娘子惊嚎着就要冲过去。

    “别过来!”

    陆扶光震声喊道,同时握簪的手微微一旋,小具顿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驾车娘子当即不敢动了。

    陆扶光:“我看不见,手上难有分寸,也辨不明声响。只要听到一丝不对,我就先取了他的命!你们要是敢往前走,我也愿意跟你们赌,赌是你们先把我制住、还是我的簪子先刺烂他的脑子!”

    驾车娘子更不敢动了。

    她看着站在她前面的瞿玄青,快要哭出声地求着她想办法:“青娘子!青娘子!”

    “陆扶光。”

    瞿玄青立在原处,仍是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你想做什么?”

    “你怕他死吗?“

    小郡主并不答瞿玄青的话。

    现在该她来问、她来答。

    “你为什么怕他死?”

    陆扶光声音冷冷,心如古井,像极了刚才的瞿玄青。

    “几次三番,你对他们的态度都让我不得其解。我想不通他们是谁,能让你在这种时候还愿意晓之以理、分出神谆谆告诫。但就在刚才,我突然生出个猜想,小具、小崔,具为??、崔为隹,上??下隹,合为瞿字。他们两个,难道也姓瞿吗?”

    顿了顿,她大喝厉声:“答!”

    随着她的大喝,她握着金簪的手,也微微颤动,小具脸色随之遽变,涨如猪肝紫红,目眶瞪裂。

    “青娘子!”

    又吼了一声,见瞿玄青还是无动于衷,驾车娘子心一横,替她答道:“是!是!”

    但答出声后,她对瞿玄青的畏惧又起,眼神屡屡向着前面瞿玄青的背影瞟去,答也变得气虚:“他们是、是姓瞿……”

    陆扶光便向她问:“他们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我的儿子!”

    眼看自己只是稍答得慢了一点,郡主握簪的手就又要动作,驾车娘子急得再也管不了其他,眼中只剩下了那根要命的簪子。

    陆扶光:“你是谁?”

    “我……我是曾经侍奉瞿将军的……”

    看着血一滴一滴从簪子淌下,“郡主,”她颤得快不成声,“那簪子,不能再、不能再刺了……”

    “你叫什么?”

    全神盯在簪子上,听到这话,驾车娘子不自觉“啊?”了一声,随后才迟缓缓地转向了发问的小郡主。

    陆扶光:“你说你曾经侍奉瞿锦叶,你是国公府的人?国公府当年全府被围,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那时我不在国公府……”

    驾车娘子看着小郡主,因想不通她为何要问这些而生出了犹疑和无措,“我跟在将军身边。”

    “你说谎。”

    小郡主语气笃定,“瞿锦叶束身自好,少年时起便从未有过跟哪个小娘子走近的传闻。因讶于他年近弱冠仍屋中无人,有王侯曾当众要赠他美伎,却被彼时连婚约都未定的他婉拒道‘惟愿与妻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道,“富贵安乐,尚且如此,起兵之后,身家性命皆顾不及,他又怎会突然要你一个女子无名无分跟在身边侍奉?”

    “我真的跟在将军身边!”

    驾车娘子却也咬定,“青娘子几次出入军营,她在将军身边见过我!”

    “见过你又如何?你是什么身份?”

    小郡主不为所动,“瞿锦叶是亲口说了你是他的屋中人,还是当着瞿玄青的面、同你有过亲近举止?”

    驾车娘子便是再为那根金簪心神不宁,此时也反应过来,郡主竟是在疑她与瞿锦叶的关系。

    难道她知道——

    不。

    不可能。

    如果她知道,一早就该把事情说破,何必在这里白白受罪。

    但即便觉得有一万个不可能,驾车娘子还是有些慌。

    “有信啊。”

    她忐忑地望着瞿玄青的后背,“青娘子,您不是说过吗?您收到了将军亲笔写给您的信,那信上清楚写着,我腹中了有他的子嗣。”

    瞿玄青似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声音,只看着前面的陆扶光:“你在试探什么?”

    “瞿娘子,我听说过小具、小崔出生的年月时辰,推算起来,似是在瞿锦叶举兵叛乱的尾端怀上的。”

    小郡主总是不肯直接回答她。

    “我虽没有见过瞿锦叶,但这样如雷贯耳的人物,我不可能没有查过。美如冠玉,鸣雁直木,在他举兵前,人人都说,大梁有他,是大梁幸事。如此英才,如果真的在临死前有了遗腹子,倒也是件可喜可贺事。”

    她停了停,慢慢道。

    “我是说,如果,真的。”

    “青娘子,这离间的话,万万不可信!”

    “瞿娘子。”

    小郡主声音比驾车娘子的小了许多,但又声声比她重。

    “我看不见,烦请您帮我看看,那名称自己为瞿锦叶诞下麟儿的女子,是不是受过黥刑,额上刺有‘逃走奴’三字。”

    瞿玄青没有照陆扶光所做的回头去看。

    她用不着去看。

    那人的额前常年戴着暗色抹额,为的就是遮挡住其上的刺字。

    但此刻,那三字正被一条棕红色的布抹额挡住,就算陆扶光双眼无恙也不可能看得到。

    没有声音,便是答案了。

    “花缁!”

    小郡主纵声喝道,“你是我阿娘婢女,我便也是你主,你竟敢背主忘恩、助她人害我!”

    闻此言,静了许久的瞿玄青霍然大动,转头目视驾车娘子。

    被最不可能的人叫破了名字,花缁僵身而立,抖着摇了摇头。

    “不、不……”

    因为颈太僵硬,她的头摇晃得幅度很小,可力道却又很大,颊颌松垮的垂肉都跟着在颤甩。

    “你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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