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3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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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如何能让各部信我所说,而不质疑我与王叔同谋篡位?”

    “除非,王叔先下令撤兵,让我有转圜的余地。”

    她的目的并不出左贤王预料,甚至可以说,一应对话皆在他的掌握之中,“东君如此在乎母国,怪不得愿意来和亲。”

    “那是养育我长大的地方。”靖宁低头捻起一根琴弦,“今年开春以来,草原气候一直很好,就应该鼓励百姓们放牧育种,而不是让他们去打仗。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开战。”

    左贤王盯着她:“你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再美丽的草原也要小心其中的泥潭,本王不敢相信你。”

    “王叔还有什么条件?”靖宁低声问。

    “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再嫁给本王,那就什么都好说。”左贤王一派理所当然,“赤杼病死了,大位传给我,东君再嫁给新的大君,合情合理嘛。对我草原部众,对你母国的朝廷,也都是最好的交代。”

    “你说什么?”仿佛被突然砸下的惊雷击中,靖宁当场愣住。

    一只戴着扳指的大手伸进她的视线,欲挑起她的下颌。

    那一瞬间,她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她没有抬手去挡,而是一手移开古琴,抓起短剑,就刺向对方中腹。

    骤然发难,不可谓不快。

    然而,几乎在她拔剑的同时,那枚扳指即刻向下,抓住了她的手腕,令她寸进不得。

    “早就听说东君身怀利剑,本王片刻不敢放松啊。”左贤王哈哈大笑。

    靖宁踉跄一步,撞上画案,案角的香炉被带翻,滚到地上。

    “哐当”的声响引起帐外侍卫的警觉,立即出声询问。

    她叫不出声,攥紧了剑柄,冷汗如雨。

    全身的力气都用来对抗对方,腕骨似要被捏碎一般传来钻心的疼,却依旧不肯放手,试图将短剑往前再刺两分。

    “无事。没有本王传唤,不必进来!”左贤王面上浮起狰狞的笑,不断加重钳制的力气,好一点点地折断这个女人的手。

    在他手上,每一个女人垂死挣扎的模样都很像他打过的猎物。

    靖宁痛得几欲惊厥,另一只手胡乱地在案上摸着,想要抓住什么可以救命的东西,却先摸到了一把灰。

    ——阿书送给她的香,还没有燃尽。

    她已无法冷静思考,脑子里却清晰地涌现出这个念头。

    下一刻,如同回应一般,卡在她腕上的巨力顿消,笼罩在她面前的庞大身影后退两步,轰然跌坐到地上。

    “你……”左贤王以肘撑地,指向她的手半道转回,抓住了自己的喉咙。

    他竟说不出话来!

    靖宁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直到他呕出几口血,才猛地看向洒了一地的香灰。

    “阿书……”

    泪珠滚落眼睫的刹那,她有如神助一般爆发出极大的力量,将短剑换到左手,冲过去,举剑刺向倒地不起的左贤王。

    一剑,两剑……利刃不断刺入血肉,“噗噗”地响。

    直到她这一口气彻底泄完,累得再也提不起剑,才停下来拼命喘气。

    而她跟前的血人早已没了声息,变成一摊死肉。

    不知过了多久,靖宁忽然回过神,慌忙地爬起来,看向帐外。

    帐帘安静地隔绝着里外的视线。还没有人发觉,或者察觉到不对也不敢进来。

    怎么办?

    没有太多的时间细思,她用左手笨拙地将带血的短剑装回鞘里,又兜头浇了自己两罐清水打湿衣衫,便打燃火镰,送到做装饰用的挂毯底下。

    羊毛制的织物燃烧起来,很快,半座穹庐帐陷入大火,牛皮与黏土做的墙也被烘烤出黑烟。

    靖宁这才裹上棉布长袍,看一眼被留在原地的古琴,狠心转过身,抓起袍摆去引火。

    “救命啊!起火了!”

    穹庐帐里响起尖叫。

    守门的一惊,不顾命令撩起帐帘,便有个浑身浴火的人影冲出来,火焰迎风燎涨,吓得左右两排侍卫都纷纷跳开。

    直到对方跑出好几丈,才有人反应过来,“东君!”

    “快救火!王叔还在里面!”靖宁只管往外狂奔,遇到拦她的人,只管往对方身上撞,一边大喊:“拦着我干什么!去救王叔!王叔要是被烧死了,你们有几个头能砍!”

    一众侍卫分不清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怕引火上身,又怕拦着她导致她出事,而后头的穹庐帐浓烟滚滚,左贤王生死不知,便都赶去救火。

    靖宁这才得以跑出偏殿,滚到无人的甬道里,压灭一身的火。她来不及捡跑丢的头冠,便一面捂着咳,一面向王宫中央跑去。

    这里与赤杼所在宫殿只隔三座穹庐帐。侍女每天都偷偷告诉她大君的状况,但到底如何,她要眼见为实。

    突如其来的大火惊动了周遭巡逻的卫士,靖宁为避开他们不得不迂回绕路,却不想转角就遇上了一名侍女。她的模样大概十分糟糕,把人吓坏了。

    “别出声!”她眼神一厉,肩膀一顶便将人推到墙上。

    “东、东君。”侍女认出了她,哆嗦着说:“……您是要逃走吗?”

    外头的脚步声跑远,靖宁放开对方,沉默不答。

    对方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您换上我的衣裳吧,我的腰牌也给您,从北门出王宫,那边查验宽松……”

    面前少女面上的真诚与担忧不似伪装,她眨了眨眼,缓缓松开按住短剑的手,哑声说:“我要去见大君。”

    两刻之后,蔓延的大火仍未被扑灭,而左贤王毙命的消息已经传遍王宫,四下惊惶。侍卫长是左贤王心腹,一边指挥压住局面,又派了人去通知丞相。

    在一片混乱之中,靖宁扮作侍女去给大君送汤药。此处守卫森严,但皆是才换来不久的私兵,并不认得她是谁,查过腰牌便放她进帐。

    她走进内帐,大君的床边只有一个陌生的女人看顾,想来也是左贤王安排的。对方从她手上的托盘里端走药碗,便示意她出去。她行礼欲退,在对方转身将药碗放到床头桌几上、后脑勺对着自己时,迅速举起托盘砸了上去。

    软倒的身体被她接住轻轻放下,床帏里却传来被惊动的声音,“何人?”

    那声音极其虚弱,似行将就木的老人。靖宁闻之便心中一酸,顾不得浑身疼痛,立即走到床边低声道:“是我。”

    四目相对,躺在床上的赤杼形容枯槁,微微睁大了眼,半晌才唤出一声:“东君。”

    靖宁又湿润了眼眶。

    犹记去岁大典,他说她不远万里嫁入草原,为黎人带来百家典籍,带来先进的耕织器械与技术,就像宣人神话里的司春之神,赐予所到之处改天换地的希望,所以赠她封号为“东君”,并践行诺言给她等同于自己的权力。

    那时她觉得赤杼太子是位胸襟开阔、见识长远的雄主,她和他一定会成为很好的盟友,很好的伙伴。

    谁知乱臣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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