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230-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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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意。”

    秦毓章听着如此直白的夸赞,抬起的手臂没有晃动一下,“合适的时候用,不合适的时候弃。陛下是君,拔擢贬黜,皆为天恩。”

    “也是,这年轻人走的时候憋着气,一年两年磨不平,就让他继续待着吧。”明德帝也收回手负于背后,笑了一下。

    君臣初议之后,政事堂当即召六部再议。其中一项就是提议各部堂官、尤其出身高门世族的几位做表率,为赈济受战乱影响的流民,献钱献粮。

    秦相爷开口提议,裴相爷带头应承下,谁也没提拒绝的话。

    灯笼亮了一夜,第二日,就有好几封家书寄往各自本家。

    裴老太爷收到大儿子来信的时候,正在自家园子里垂钓。

    天气晴好,重明湖畔凉风习习,暑热不侵。老爷子看了一半,便将信纸揉成团扔进水里。

    自抵达南越后失踪多日的王正玄陪坐在侧,昏昏欲睡,乍听水响以为有鱼上钩,长竿提上来却是空空如也。

    裴老爷子哈哈大笑,然后说:“别下水了,王大人该走了。”

    王正玄一下清醒了,“使团回来了?明悯怎么样?”

    “挺好的,你现在出发,能和我那孙子在江南汇合。”裴老爷子说罢,让管家送上备好的谢礼,“这回叫你吃了亏,日后定然有给你的补偿。”

    “老大人许诺,下官自然是信的。”王正玄忙站起来接了礼,道完谢又疑惑道:“只是,当真不能叫相爷知晓真相?”

    “若叫他知道,老夫倒是老无所谓,王大人却如何自处?”

    王正玄回过味来,只道自己必信守承诺,继而行礼告辞。

    管家送走客人,回来为主人换鱼饵,说:“太爷用心良苦,四少爷定然不会辜负。”

    裴老爷子写了两笔回信,才执鱼竿一甩,垂钩入湖。

    “一朝天子一朝臣呐,这一朝不顶用,可不得早些绸缪下一朝咯。”

    第240章 六十二

    “是月也, 日长至,阴阳争,死生分, 鹿角解……是为‘夏至’。”

    雍容华丽的被称作“穹庐帐”的圆顶宫殿里, 靖宁向围坐在她身前的侍女们讲《礼记》的月令。

    她的北黎话已经说得很好了, 穿着贴花单袍, 戴着翻檐的尖顶帽,长长的珠琏垂在两颊边,除却明显不同于他人的明丽五官, 完全是一个地道的黎人。

    一段念完,她又用汉话慢慢地念了一遍“夏至”这两个字。

    “砂、纸?”活泼的侍女们跟着念。

    “是夏、至。”靖宁就像教幼童识字的塾师一般纠正了几回, “意思是说这一天, 太阳升到最高点,阴阳之气交融争替,万物开始更新换代。在南方,鹿开始脱角,蝉开始鸣叫,半夏发芽, 木槿开花。在我们的草原上,河水涨起来, 蒿草长起来, 牧民也赶着羊群迁往早就看好的草场。再数四十个日子,就可以给母羊配种。”

    她边说边用黎人的语言提笔做注释,心下却有些遗憾, 自己终归是没有熟练到可以进行精简的翻译。

    一名侍女掰了下手指, 惊喜道:“夏至就是今天?”

    “就是今天。”靖宁环视这些娇憨可爱的面孔,她不觉得教导侍女是没有用的事, 甚至曾打算过,要在她们之中选拔第一批女官。

    但局势变化实在太快。她站起来,将书籍与注释本都交给她们,“今天是个好日子,大家都出去晒晒太阳吧。那两块试种的田,也要拜托大家帮我继续照看。”

    笑声很快减弱,侍女们的表情变得不安,惴惴地叫她:“东君……”

    但她微笑着摇头,态度坚决,她们只能陆续向她行礼告退。

    待所有北黎侍女离开之后,左右盯梢的两位侍卫也预备退到帐外,靖宁却叫住他们。

    对方立刻说:“您不能离开这里。”

    靖宁面无表情:“我不走,去告诉左贤王,我要见他。”

    自二月大君病重昏迷、卧床不起之后,政事就由左贤王把持,王宫也被对方的私兵接管。她被迫“受惊”之后在偏殿“养病”,一直蛰伏等待,前两日打听到北部院决议集结多部发兵牙山,实在忍无可忍。

    侍卫们退出去之后,偌大的帐中就只剩她一个人。从稷州跟她来的贴身侍女都没了,她也不愿再给那些黎人少女带来灾厄。

    于是她亲自收拾画案,拔出随身的短剑平放进镂空的琴架里,再把古琴架上去,遮住短剑;接着从柜子里拿出那盒一直没舍得用的香,将香粉全部倒进香炉里,打了篆,点燃了摆在案头。

    一缕青烟升腾而起,靖宁却没有闻到什么香气。然而这香只要燃起来,就能令她感到慰藉,仿佛制香的人出现在她的身边。

    她静下心,屈指轻拨琴弦。

    古琴本就沉郁厚重,再慷慨激昂的曲子也会被下压三分,平添几分端庄。

    “东君从宣朝来,果然与草原妇人大不同。”浑厚的声音从外进到帐内。

    琴音骤停,靖宁双手按上琴弦,猛地看过去。

    来人正是北黎的左贤王。他乃赤杼的叔叔,在协助侄儿登位获得信任之后,仅一年就坐不住了。

    赤杼登基之时,就同靖宁私下说过,王叔野心不小。然而王叔有护驾之功,朝上又无人可替,兼他旧伤反复,无力整治,不得不容。

    靖宁当时还劝慰赤杼徐徐图之,现在却恨没有早早动手杀了这厮,否则何至于此时要忍着恶心向对方行礼,“王叔。”

    “看来东君是想开了。”左贤王稳稳受了这一礼,抬手指琴,“继续,别停啊。”

    这像对歌伎一般召之即来的语气无异于羞辱,然而靖宁心知他是要激怒自己,所以沉住气问:“大军走到哪儿了?”

    左贤王眯着眼打量她片刻,笑道:“想套话?到这会儿了也不怕告诉你,述罗已过合中,距离牙山不远了。”

    “母国将要受袭,东君想必心痛万分。你是聪明人,应该明白要怎么做才能阻止。”

    靖宁闻言,面上做焦急犹豫之色,心下却冷笑不止。

    当她做三岁小孩哄骗么?

    北黎是多部落联盟,王庭之下大小二十余部落,述罗乃王族宗室,此次出兵也不过纠集了合西一半部族。剩下的一半,见只有诏书,却不见大君赐下的调兵虎符,都不肯助战。

    出兵尚且如此,左贤王若直接弑君上位,合东部族必会质疑。但若有她这个副君支持,证明大君遗诏禅位给左贤王,各部就不得不服。

    这是左贤王留她性命的原因,然而一旦她选择合作,事成之时,也就是殒命之时——这种反复无常背信弃义之徒,在她没有了利用价值之后,难道还会善待她么?

    更何况,大军已出动,岂有轻易撤退的可能?

    她直视对方,咬着牙道:“我可以劝说大君,立王叔为储,并向各部作证诏命为真。但是,王叔为何要与西凉人勾结,挑起战火,置我两国之间的盟约与合南的百万子民于不顾?这让我有何颜面向大君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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