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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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换不换的问题!”

    秦幼合在桌边来回走了几步,举起双手抖了片刻,实在无法按捺情绪、理智地组织语言反驳,最后破罐子破摔,朝着他爹大吼:“你明明就知道我不想成亲!不想!干什么非要逼我?”

    秦毓章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受不了了赌气地转开脑袋,才慢慢地说:“你早晚是要成亲的,此时定下和以后定下没有多大区别。”

    “我不管,反正我不喜欢傅家那几个女的。”秦幼合拉开一张凳子坐下,看着他父亲,“你要再给我硬塞,我就剃了头发去至诚寺出家!”

    少年人紧紧抿着唇,唇角拉出倔强的弧度,眼眶泛红。

    秦毓章叹了口气,他就这一个儿子。

    “你一直这个样子,不走科举,不通商业,再没个强硬的岳家,以后怎么办?”

    秦幼合不答话,厅里陷入沉默。

    在厅外等了一会儿的成伯便带着人进来,一边布菜,一边劝这两父子。

    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睡一觉就过去了。

    贺今行在卯时末醒来,穿上天青色襕衫,推门走出斋舍。

    这个时候还住在书院的学生,只有他一个。

    西山书院自游学后便让学生完全自主学习,中举可算出师,未中则回来重读两年。

    至于学生住宿问题,爱住哪儿住哪儿。他也是合理节省住宿费。

    时至九月,秋风萧瑟,草木摇落,庭院深深。

    但他并不觉寂寥,反而心情舒畅。

    因为今日是秋闱放榜的日子。

    他吃过早饭,打算到贡院去凑一回揭榜的热闹,谁知未出山门,就遇到刚从马车上下来的裴明悯向他打招呼。

    “今行。”

    裴明悯一展袍袖,拱手作揖,“乡试第二,恭喜。”

    “那解元必是明悯了。”贺今行露出笑容,亦作揖回礼,“同喜。”

    “我要去告诉先生,一起?”

    “好啊。”

    张厌深不待在藏书楼以后,天气好的时候,就时常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盖着毛毯看书。

    贺今行这段日子里常来请教他,本以为这一次也会见到差不多的情景,谁知两人到时,老先生正站在院子中央,抬腿挥手,竟在练五禽戏。

    学生们等他一套练完,才行礼叫“先生”。

    张厌深让他们随意,贺今行熟门熟路地搬了条凳出来,让裴明悯先坐。

    然后他看着老人,朗声道:“先生,我考了乙榜第二。”

    “嗯,很不错。”张厌深看着少年人明亮的眼睛,在明媚的阳光下,带得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在某个瞬间,这张年轻的面容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限制,带他回到了从前。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朝。”他仰望高天深深叹道,然后平视少年,“学生,还在等什么?”

    贺今行一撩衣摆,跪在小西山的土地上,向张厌深磕了三个响头。

    “贺旻,拜见老师。”

    第036章 三十三

    “今早已经放榜, 名次,想必各位都知道了。”

    讲堂里,李兰开站在讲台之下, 众位学生的书案之前。

    他戴纶巾, 系博带, 握着双手停顿了一会儿, 才露出一点微笑:“恭喜诸位皆榜上有名,顺利结业。”

    说罢鼓起掌来。

    底下学生们也都笑起来,继而跟着鼓掌。

    掌声汇成一片, 惊得停在窗沿的雀儿呼啦啦飞起,其中一只在屋檐下盘旋一周后又落回原处, 好奇地打量这些学生。

    贺今行也打量这只山雀。一人一鸟对视一会儿, 他不由失笑。

    “然乡试只是第一步,其后还有会试与殿试,难度更甚,挑战愈艰。因此,诸位此时尚不能松这一口气,可小小庆祝一番, 不可因此而耽误学业。”

    笑谈与掌声已息,李兰开略显严厉的声音传遍整个讲堂。

    “业精于勤荒于嬉, 学业努力在于自身, 我不多谈。我要说的是,我希望你们不论此次春闱结果如何,都不要因此而乱了心神, 失了信念。须知识海无涯, 学无止境,及第不可生骄矜, 落榜不必感气馁。须知古往今来,有锋芒早露之人,亦有大器晚成之人,除了保持刻苦奋进,最重要地便是自尊、自信、自勉。”

    “圣人言‘学以成人’,诸位为什么学习自己也心里有数。但不论为了什么目的,求名也好,求利也罢,都当规范自身行于正道。邪门歪道或可逞一时之便利,但终究无法长久。须谨记勤勉可以致知,励行才能致远。”

    贺今行仔细听着先生讲话。那只山雀见这人不再看它,似有不忿,从窗棂跳到他手背上啄了一下,他缩手低头,山雀立刻扑棱翅膀跳到了旁边的书案上。

    那张座位空空,是贺长期的位置。

    他凝视片刻,便又把注意力转回学监身上。

    这个板正的中年男人看着自己的学生们,目光含着鼓舞,深处却藏着忧虑。

    “乡试即中,诸位在外行走,便可受称一句‘举人老爷’,享许多特权,被众民敬羡,若将来高中两榜进士,所得所获只会更多。我恳请诸位,若日后进了官场,不论何处何职,能记得尔之俸禄皆民之脂膏,万事行止,能感念百姓一二。”

    李兰开一振袍袖,展臂叠掌,向着学生们深深一鞠躬。

    “学生拜谢先生。”学生们齐齐起立,躬身作揖,天青色的波浪里合声朗朗。

    “先生教诲吾等必铭记于心。”

    “……今日一别,日后难再相见。诸生,锦绣河山、万里鹏程在前,尽管放手去挣,我且祝诸位鸿鹄之志、不坠青云!”

    李兰开说完,示意大家可以下学了,学生们却涌了上去,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说起感激和不舍。

    虽他向来严厉,但为书院为学生尽责尽力毫无半点私心,学生们都敬重他。

    贺今行的位置在最末,抢跑不及,干脆等同窗们都散了再上前。

    他想起那只山雀,转头一看,长了翅膀可自由来去的小东西已无影无踪。

    没有雀儿可逗,他站起来,把离自己最近的那扇窗上吊着的竹简给取了下来。

    刚入学那天他就想看看写的什么,当时没机会,其后进了讲堂就读书,下学又立刻去食舍,从二月到九月,竟一直没能看成。

    三尺长的泛黄竹简沁着风凉,他举在光下,仔细看去。

    却有人顺着他的目光念了出来。

    “譬如芝兰玉树,欲使其生于庭阶耳。”

    他看向一旁的少年,“不是在和李先生话别么?”

    “两三句就够了。”裴明悯笑道,毕竟人多,一个人不能一直占着先生。他指着竹简,“昔时谢太傅问其子侄,‘子弟亦何预人事,而正欲使其佳’,谢幼度便有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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