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州歌头: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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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惊叫道,立刻被捂住嘴,只能用惊恐的眼神求饶。

    一股尿臊味儿传来,他遂松开手。

    刀刃仍然嵌在脖颈里,被吓破胆的监军连忙道:“别杀我,我说,我说……三月初三……我是有听说郡主被拦,但那不关我的事啊。当天手底下有个总旗私自带着兵去喝花酒,我也已经罚过了……”

    贺今行面无表情听着对方语无伦次地开脱,从一堆废话里挑拣有用的信息。

    贺冬与贺平只能通过各种手段迂回行事。但时间珍贵,他不愿多折腾,就直接来问本人。

    而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假作漆吾卫。

    漆吾卫直奉皇天,有先斩后奏之权,百官皆可屠。

    用来吓赵睿这等人,方便又省事。

    他此前一直以为是皇帝在让漆吾卫暗中调查某件事。但后来发现陈林骗了他们,漆吾卫的统领暗中放任某股势力借漆吾卫、也就是皇帝的名头来行事。

    既然如此,那他假冒一番,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从三月初三一直问到了五月二十。

    越听越心冷。

    “……洪水当夜涨起来,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让人去挖淤泥,当日就疏通好了燕子口,我觉着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赵睿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

    “带队去燕子口的是谁?”

    “这当然是、啊不不,是我手下一个参、一个总旗。不过我的手下就相当于是我,那我命令都是我下的是不……”赵睿腆着脸道。

    贺今行打断这厮:“那总旗姓甚名谁?”

    “好像是姓袁吧……”赵睿皱眉回忆了一会儿,看着对方似乎越来越深的眉峰,不禁头皮发麻,忽地一拍地面,“我想起来了,袁三儿!三月三那回我罚的就是他!”

    果然是一个人,贺今行早就隐隐有所觉。他抬高刀身,收刀入鞘。

    总旗佐领五十人,就三月初三对方的人数来看,是符合的。且稷州卫军律如同摆设,这监军又与草包无异,手底下人私自出兵随口就能糊弄过去。

    而这总旗带队去疏通燕子口也必定不是偶然,他肯定早就知道被填沙一事。

    赵睿脱了险,觉着不用死了,立刻给自己申冤:“大人,这真不关我的事啊,都怪杨语咸和他手底下那个姓李的司漕,玩忽职守,不按时疏浚湖口啊!您回禀皇上时一定要好好参他们一回!”

    他似乎真的不知燕子口被填沙一事,然而大难临头还不忘给同僚上眼药,贺今行还是差点气笑了。

    “重明湖五月水患,死二十八,伤三百四十有余。你身为一州监军,统一州军卫,领皇命所赐之权势,受百姓赋税之供养,肩护百姓安宁之职责,却拖延调度,延误救人时机,更不曾到过一次现场,过问一次灾情。敢问赵大人,是哪门子的父母官?想想死去的乡亲同胞,你可有半分愧疚!”

    但凡治军严明、监管有力一些,也不可能对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一无所知。

    而这样糊涂无能的人,竟能成为一州监军。

    他心中怒气渐升,不得不分神压制。

    却听赵睿嘀咕了一句:“不都这样么,况且我马上就要高升回京,管他这么多干什么。”

    他再也忍不住,一刀柄敲晕了这人。

    此时不能杀。

    他单膝跪地,撑着刀默念两遍,待心神恢复平静,起身出营。

    若非你死我活,他并不想违背国法例律。

    不管是三月三的劫杀,还是燕子口填沙一事,若赵睿真的只是冷眼旁观,不曾参与其中,那个失踪的总旗应当就是关键。

    只是,人到底去哪儿了?

    贺今行直觉这人还没有死。

    他沿着黍水绕道回遥陵,想到陆双楼,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黍水之上,河灯盏盏。

    成百上千点微弱荧光汇聚成庞大的光河,被自然的力量托举着,片刻不停地向前涌去。

    数千里之外的宣京,乐阳长公主府大门前。

    一对主仆来回拉扯。

    着锦衣佩玉珏的少年被人抓住了手臂,抓他的是个老人,他不敢用力甩开,只能恨恨道:“小爷说了不回去!成伯您就别来烦我了成不?”

    “我的少爷!您就听老奴一句劝吧,赶紧回家去。老爷戌时末才散衙回来,到这时都还没吃饭,专门等着您呐!”

    “哼,他吃不吃关我什么事儿?只准他威胁我,不准我威胁他是吧?”少年人嘴硬反驳,声气喊得凶,却没再和老仆犟力,被拉着走向软轿。

    身后倚着大门的少年“噗嗤”笑出声,“秦幼合,你到底满十五没有啊?怎么什么时候出门回家都得按你爹的规矩啊,还要人专门来接。”

    大宣男子十五有字,标志着进入半成年状态,家人在出行交友银钱使用等方面不再多加管束。

    秦幼合一个月前才过十五生辰宴,因他爹取的字,本就忌讳别人话里话外说他幼稚,又在气头上,顿时恼羞成怒:“有爹管总比有爹不管好吧!”

    “……秦、幼、合!”

    少年话出口就知自己失言,坐进轿子里就赶忙催轿夫,“快、快走!”

    待走出一截,他扒拉着窗口回头看大门口还立着个人影,又喊道:“对不起啊莲子,等你不生气了我再来给你赔罪!”

    “你最好祈祷这几天别让我逮到!”顾莲子高声回答,说罢冷冷一笑,一甩扇子,转身进府。

    有没有爹,教不教管不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顾莲子不稀罕!

    这厢,秦家的轿子回了府,又抬到正院门口才把人放下来。

    成伯牵着秦幼合进到正厅,厅中央摆了张黄花梨的圆桌,秦毓章闭着眼坐在上首,身姿端正,神情肃穆,仿佛面前不是饭桌,而是衙门办公的桌子。

    “少爷快去,说几句软话,也就过去了。”成伯小声地对秦幼合说,然后推了他后背一把。

    秦幼合皱着一张巴掌大的脸,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叫了一声“爹”。

    秦毓章这才睁开眼睛,第一眼没看他,而是看向成伯,做了个手势。

    老仆“嗳”了声,立刻下去传菜。

    厅中只剩父子俩。

    秦幼合走到桌边站定,背着手等父亲问话。

    几息后,秦毓章果然开口问:“我让你今日去赴傅家的桂花宴,你为什么不去?”

    “不想去就不去了呗。”

    “那你为什么不回家,而是去了乐阳长公主府?”

    “去找顾莲子和嬴淳懿玩儿。”

    “只是为了玩儿,不是因为家里下人进不了公主府,不能把你绑出来?”

    “爹!”秦幼合一只手拍上桌子,“我跟你说过八百回了,我不想娶傅家那个丑八怪!”

    秦毓章神色不变,依然平和道:“不喜欢这个,那就换一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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