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为例: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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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把自己的人生锚点抛掷在任何人身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生命航线。

    不要再纠结家人的偏心,也别再对任何人抱有期待,即便是深爱之人,她也会有自己的朋友,生活和事业,她有这个权利,为什么一定要去干涉她。

    爱是占有,也是宽容、慈悲。

    还做不到,还学不会,干脆选择放手。是谢舒毓目前唯一能想到的,能做到的。

    爱,是多么深刻而复杂的字眼,偏偏书本上一个字也没教,人生的试卷,没有导师引领,只能跌跌撞撞不断试错。

    “就分开吧。”

    谢舒毓松开怀抱,拍拍她的肩膀,回到真正的老友位置。

    温晚抬起头,认真去看她的眼睛,湿漉漉像隔着一片雾,又似远在云端,瞧不真切。

    “我会给你买新的拖鞋。”

    不甘心,温晚没什么底气挽回道。

    谢舒毓摇头,“这不单单是拖鞋的事。”

    “那你说是什么事,工作?等周一回去,我就辞职不干,好不好。还是房子,交了多少首付,你告诉我,我把另外一半钱转给你,你把我的名字加上去,我跟你一起分担月供。”

    温晚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你说爱我,怎么能这么狠心对待我。”

    她脱力滑倒在奶白色的长毛地毯,死死揪住谢舒毓,不肯松手,执拗道:“我做错了我都改还不行吗?”

    谢舒毓有些困惑地看着她,“我对你真的那么重要的话,在这之前,为什么不能认真聆听一下我的诉求,体谅一下我的辛苦。”

    温晚瞬间沉下眉眼,两片精致的嘴唇形状变得尖锐,像一把锋利的剪刀。

    “你每天给乌玫做饭,还故意发微博,难道不是气我,你说着多爱我,还不是一直在用最恶劣最恶毒的想法揣测我,你骂我脏的时候呢,我跟你计较了吗?”

    腾地站起,她的自尊像一把火,把周围一切都吞噬,也焚毁自己。

    “你装什么清高啊,你敢说你一点没利用你那个小学妹来刺激我。其实你这人特别刻薄你知道吗?我被人堵在巷子里脱裤子,你说是我自找的,是我非要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可当时我已经很凄惨很难过了。”

    “傅明玮给我送花,你嘴上不说,心里想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肯定想,是我给他释放信号了,是我勾引他,他半夜来肯定就是想来睡我的对吧?”

    烈火灼烧,温晚克制不住全身发抖,尖锐的刀锋,胡乱挥舞。

    “每一次,都是你先丢下我的,等我受伤了难过了,又恰到好处出现在我身边,说,看吧看吧,还是我对你最好。今天这样的局面也是你一手促成,我说你手段百出你还不承认,反正我永远是过错方,你最纯洁无辜,你最慈悲怜悯,你包容我,简直是天使一般的存在。”

    “你想让我怎么样?”

    温晚逼近她,“给你下跪磕头,还是以死谢罪?”

    眼泪大颗掉下来,字字句句,化作透明的鱼线将她裹缠,再一点点收紧,切割成块,真心血淋淋掉落得满地。

    “是你先提出要跟我接吻的!说你没试过,要我帮忙。你觉得我为什么那么爽快就答应你,这些年,受尽折磨的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我为什么逃到那么远的地方,不跟你见面,不跟你联系。我爱你啊,我同样不敢告诉你,不敢迈步试探,以为朋友关系就是最安全的……”

    情绪崩溃,温晚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她从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是有那么多眼泪,流也流不完。

    她一气吼完,哭喘着跑出大门。

    狂按电梯不来,想被追上,又害怕被追上,气到捶墙,她转身推开楼道安全门。

    扯不断啊,就是扯不断,还是不想离开有她存在的这栋陌生楼房,即便是躲藏起来,也要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温晚踩着楼梯往上跑,一口气跑到天台。

    天气才不管人什么心情,明明一个小时前还阴云密布。

    阳光刺痛双眼,找到一个黑黑的角落,抱膝团坐在地,温晚终于可以放开嗓嚎啕大哭。

    几分钟前,她也自暴自弃想,分开就分开啊,有什么了不起。

    念头刚起,心脏就像被人一把攥住,痛到不能呼吸。

    没骨气酸了鼻子,狠话跟着眼泪一起掉,伤人也伤己。

    都想通过指责对方,来操控对方产生愧疚心理,谁先兜不住,认输低头,兴许就能和好如初。

    可如果两方都没低头,是不是就真的到此为止。

    把自己弄得好下不来台,温晚又后悔了,不应该对她说那些的。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一切该如何收场。

    她哭得更大,更响。

    眼泪是她的武器,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往常,谢舒毓一定会忍不住亲亲她的。

    这次没有,她哭了好久还是没等到,那就不用计较是不是哭得足够漂亮,被到天台晾床单被套的老太太发现也无所谓,眼泪鼻涕糊满脸。

    但总会有结束的时候,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勒令停止。

    哭累了,脸颊紧绷,像一张揉皱湿透又风干的纸,稍有表情,就会裂出一条条细长的血缝。

    缩肩环紧自己,温晚闭上眼睛,深深的疲倦感涌来,她想睡觉。

    左叶起初给她打了几个电话,没接,手机关静音,震动还是很烦,最后索性关机。

    迷迷糊糊,一双手伸到腋下,将她抱起,仍倔强不肯睁眼。

    灵敏的鼻子嗅到熟悉的香气,清雅好闻,掺杂丝缕药味的苦,温晚好怕是梦。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哽咽着问,眼眶又热了。

    原地不动,谢舒毓没有急着带她回去,只是抱紧她。

    “小时候,每次吵架,你都会生气跑掉,躲起来。但我发现,你都不会跑远,要么就在床底下,要么就在衣柜里。”

    所以她进到谢舒毓房间时,爬到床底下去找,完全是一种本能。

    也许谢舒毓只是躲起来了,像她小时候那样,其实内心极度渴望被发现,被找到。

    “我知道你不会跑远的。”

    谢舒毓揉揉她左边脑袋,靠在墙角,肯定早就难受得不行。

    温晚紧紧环抱住她腰肢,带着哭腔说“我讨厌你”。

    找到她,安抚她,怀抱温暖她,却不再亲吻她。分手后还无处不在的细致体贴。

    “你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温晚抬头,被泪染红泡肿的一张脸。

    “没有不要你。”谢舒毓抬手细细整理她鬓边乱发,眸中饱含深情慈悲。

    “我们还是朋友。”

    还是这句,又是这句,怎么哭闹哀求都没有用了。温晚绝望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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