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歌: 120-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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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周到,嗯了声:“你安排了就?行。”

    “玉娘,别收拾了。”

    裴瑕道:“那箱笼你已对了好几遍。”

    沈玉娇拿t?着单子的手微顿。

    待回过头,对上男人那双深深看来的幽暗狭眸,心头也扑通跳了下。

    都这些年的夫妻了,她怎不懂那目光的意思?。

    奇怪的是,今日似乎格外?紧张。

    她觉着或许是即将分别的缘故。

    而这一夜,裴瑕也格外?的孟浪。

    像是如何都要不够般,吻着她的唇,叩着她的腰,一次又一次,横口直口。

    炽热的汗水滴在她的眉心,锁骨,两侧的腰窝……

    当真是香汗粉酥融。

    直到窗外?隐隐泛白,方?才停下,却未立刻退出。

    男人从后?拥着她,薄唇落在她的肩背,细细碎碎,缱绻悱恻:“玉娘。”

    沈玉娇全然没了力,缩在他怀中,困意浓重地嗯了声。

    裴瑕又连着唤了她好几声。

    沈玉娇又困又累,但残留的一丝清明提醒着她,身后?的男人明日便?要远行。

    恍惚间好似回到多年前,他去淮南平叛的那个夜晚。

    心底忽然生出一丝说不出的彷徨与不安。

    她低下头,脸颊去蹭他横在身前的结实臂弯,嗓音微哑:“郎君。”

    裴瑕的脸埋进她馨香柔软的颈窝:“我在。”

    许多话涌到嘴边,最后?还是咽回去,只将脸贴得他手臂更紧了些,她轻声道:“我看你那块平安玉坠的穗子有些旧了,上榻前替你换了条新的,就?搁在箱笼边,你明日记得戴上。”

    她依赖的小动作和?温柔的叮咛,皆叫裴瑕心头一软。

    “知?道了。”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耳垂:“明早你安心睡,不必送我。”

    “那怎么行?”

    “你若相送,我怕更加难舍。”

    沈玉娇耳根一烫。

    是要分离的缘故么,今夜这般腻歪的情?话也多了。

    心跳聒噪间,男人沉哑的嗓音又在耳畔响起:“你和?孩儿安心在家,待到明年春归,我带你们去曲江放纸鸢,可好?”

    沈玉娇轻应,“好。”

    “我等你。”

    她在心里?默默道,等你早日归来,阖家团聚。

    【124】

    【124】/晋江文学城首发

    翌日裴瑕离开时, 沈玉娇其实是醒的。

    但她听他的,没起身去送。

    她阖着眼睛躺在床上,听到他穿衣袍的簌簌声响, 又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

    以为他就?那样走了。

    但过了一刻钟左右, 他又折返回来,俯身在她颊边落下一吻。

    凉凉的, 淡淡的薄荷与清茶香气,又掺着几分?冬日梅香的幽静清冽。

    这一回,他是真的走了。

    沈玉娇抬起手, 指尖轻触那清茶梅花吻过之处。

    又要远行了。

    她好?似也染上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毛病, 想到上回裴瑕离家后的变故, 一颗心也变得惴惴。

    哪怕这府中如?今是她当家,仆妇、侍卫、武婢等人的身契都由她一手掌握, 但裴瑕的远去, 仍叫她心头缺了一块似的, 空空落落。

    于是她带着棣哥儿, 暂时回了娘家住。

    棣哥儿原本也很舍不得爹爹, 但到底是小孩子心性,一到外?祖家,有阿瑜和阿瑾陪着玩, 渐渐也将爹爹抛到了脑后。

    倒是母亲李氏隔三差五就?在沈玉娇面前念叨:“守真也太实诚了,这样的苦差事, 他如?何?就?领了呢?要我?说,称病也好?, 辞官也好?, 反正就?不该领。”

    “那燕北是个什么地方,听说大冬日里, 耳朵露在外?面,都能被冻掉!何?况那头还打着仗……”

    “那些戎狄人都是茹毛饮血,丧心病狂的,若是与他们遇上……哎哟,阿弥陀佛。”

    李氏想都不敢想,更不敢继续往下说,只?拽着自家女儿去大慈恩寺烧香拜佛,祈求着战事早日结束,女婿能平安归来。

    日子一天天过去,长安也下了第一场雪。

    这场雪落得比往年都早,仿佛预示着这个冬天将会格外?的严寒难熬。

    起码沈玉娇的外?祖母罗氏没能熬过去。

    老?太太是在梦里走的,走得很安详。

    第二天早上婢女见她迟迟不起,一摸鼻子,才发现没气了,急忙去禀告当家夫人。

    丧仪办得隆重,朝廷还下了旌表,以嘉老?太太此?生?忠孝节义?。

    沈玉娇牵着棣哥儿去奔丧时,棣哥儿看着灵堂正中那个黑漆漆的棺材,有些害怕,直往她的怀里钻。

    “阿娘,那个大盒子是什么?”

    “那是……太祖母的床。”

    “可是那床看起来一点都不舒服,太祖母为什么要睡在那里面?”

    沈玉娇一双眼睛哭得有些红肿,低头摸了摸孩子的小脑袋:“因为太祖母要去很远的地方,只?有躺在这张床上,才能到达那个地方。”

    棣哥儿正是对万物?都好?奇的年纪,问:“那个地方是什么地方?比爹爹和谢伯伯去的燕北还要远吗?”

    沈玉娇眼皮一跳。

    没想到孩子会将这两件事类比。

    当真是童言无忌。

    她也不好?多说,只?道:“是比燕北还要远的地方,一个以后我?们都会去的地方。”

    棣哥儿还要问。

    沈玉娇止住他:“等丧仪过后,你回去问夫子。”

    她这会儿正伤心着,实在没心情应付这求知欲旺盛的小家伙。

    棣哥儿也看出自家阿娘眉眼间的疲色,乖乖闭上嘴。

    当日夜里,沈玉娇准备入睡了。

    棣哥儿抱着枕头来到她床前,黑黝黝大眼睛透着几分?难为情:“阿娘,我?能和你一块儿睡么?”

    沈玉娇有些诧异。

    毕竟打从这孩子落地后,他几乎都是由奶娘照顾,在隔壁房间住着。

    裴瑕又夜夜与她同寝,自然也不方便让孩子与他们一同睡。

    先前听说侄子侄女都会缠着阿嫂一起睡,不答应就?又哭又闹,她还以为是自家孩子比较独立,不爱粘人。

    如?今看来,并非不粘人,只?是先前一直没机会。

    愣怔过后,她对上小家伙期待的目光,笑了笑:“过来吧。”

    棣哥儿眸光霎时亮了:“来啦!”

    他抱着枕头爬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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