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暧昧: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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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只有你能说清楚,你千万不能乱, 知道吗?陈礼不要命也要救你, 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你……”

    “我失去过很多东西,现在能拿得出手,属于我的就剩她了,她那么伤我, 我都不想放弃她……我从来没想过放弃她……”

    “谢书记。”

    “她为什么要逼我面对这些!我不要的东西,她为什么每次都要强塞给我!啊!啊啊啊!”

    对讲机因为信号不好,发出“滋滋啦啦”的杂音。

    谢安青一把抓下从陈礼右上臂滑下来的手串, 朝泥潭扔出去。

    “……”

    什么声都没有。

    谢安青把手串死死抓着,抓到手心生疼, “扑通”一声跪下来, 将它塞进陈礼已经握不住的左手里, 拢住,眼睛绝望又带着一丝希望:“陈礼,你救人,不能只救她的命……”

    “听到了吗?”

    在场三个人,最终还是没谁敢给谢安青“能救”、“不能救”这种完全肯定的答案, 她兀自静默着从崩溃中抽离,沉入黑暗里,在救援人员紧绷的脸色中和直升机巨大的噪音下被转送到医院。

    这边谈穗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直升机舱门甫一打开,立刻有急诊医生推着平板车跑上前接人。车轮急速滚动的声音持续倾轧着谢安青的耳膜,她脑子里嗡嗡作响,怎么都静不下来。护士急匆匆把缴费单给她,催她缴费时,她只能看到护士的嘴在张合,听不见她说出来的任何一个字。

    “抱歉,能不能麻烦你在我耳朵边说一遍?”谢安青在护士交代完,准备走时忽然开口,说:“我听不见。”

    护士一愣,这才注意到她脸比墙白,嘴唇发青。她是偏冷的长相,现在露出失心一样的茫然神情,却还在竭力保持清醒,保证冷静,这种反差让饶是见惯了生死的护士也忍不住喉头微堵,她提高声音在谢安青已经偏头侧过来的耳旁重复:“去缴费!顺着这条路走出去,左手边就是急诊缴费窗口!”

    “听得到吗?”护士说完之后,看着谢安青的眼睛问。

    离近了,才能看清她眼底拉满的血丝。

    她不平静,又不得不镇定。

    护士的女儿也就比谢安青小四五岁,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想喊个人带她过去。

    谢安青却点了点头,说:“听到了,谢谢。”

    护士被她沙哑的声音弄得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谢安青缴费、取药,急喘着跑回来的时候,听到给陈礼做完初步检查的医生在说话。她的耳鸣还很严重,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断断续续捕捉到一些短句“血循毒引发的休克”、“右手情况不乐观”、“全身缺氧”、“肺损伤”……

    “小心。”一路抓着方向盘疾驰,终于赶过来的吕听扶住大步踉跄,几乎摔倒的谢安青。

    谈穗紧随其后拿走谢安青抱在怀里的药,交给护士,声音发冷:“我是不是说了简化所有流程,全力救人?你们在让谁缴费,取药?”

    护士一个激灵,连声道:“我的失误我的失误,请谈小姐放心,后面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谈穗:“马上拿进去。”

    护士拔腿就跑。

    吕听始终攥着谢安青的胳膊,把她扶到墙边,看了一眼,没从她身上看出任何对讲里听到过的崩溃。吕听心里不安,忖了忖,低声说:“坐一会儿吧。这是谈穗家的医院,不管用什么办法,她都一定会保陈礼平安无事。”

    谈穗蹙眉,生死有命,她没那个本事,但看谢安青现在强装冷静的状态,她也不能反驳什么。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是比亲眼看着心爱的人差点死在自己面更痛苦的。

    谈穗两臂环胸,冷脸看着急诊方向。想起还在车后拴着的男人,她看了眼吕听,转身往出走。

    吕听:“你干什么去?”

    谈穗:“把垃圾扔进垃圾桶。”

    “我来。”不属于她们三人的声音突然穿插进来。

    许寄快步走上前,看着吕听旁边的谢安青——弓身低头,倚靠墙壁,整个人看起来太过于平静了。

    可明明那么惊险。

    她今天回家吃饭,前脚进门,后脚就听说了山坳里的事,包括那个把谢安青当垫脚石的男人。

    许寄捏着车钥匙的用力收紧,说:“我强制让他退房惹出来的事,我处。”

    谈穗没什么意见:“人就在外面。”

    许寄“嗯”一声,想走过去和谢安青说点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关于谢安青和陈礼之间的事,她以前没立场,现在好心办坏事就更没有。

    许寄攥紧双手,怎么来的怎么走。

    步子一动,听到身后传来谢安青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熟悉是,她还是她,陌生是她冷冰冰的语气和说出来的内容。

    “万一陈礼死了,能让他偿命吗?”

    吕听愕然张口。

    谈穗紧拧眉头。

    许寄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小阿青”三个字脱口而出之前被她迅速换成:“谢安青!”

    她说的这些明显已经超越了法律能提供的最重惩罚,如果做,那一定是用其他见不得光的手段。

    可她做了八年村书记,在体系制度里待了快三千天,最守本分,最知道红线不能碰。

    她——

    “对不起,”她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长直的睫毛闪了闪,瞳孔里黑白是非疯狂撕扯,“我失态了。”

    许寄:“……”

    什么失态。

    恐惧太深,怨恨太强的正常反应而已。

    她好心帮人,却被人从山顶踩下;她爱的人不过爱她,如今却生死不明。

    这种和公平完全相悖的负面人性、反面结果,不管放谁身上都没办法一口气全然接受,何况谢安青这种,一把抓下去,抓住了拥有全部,抓不住就一无所有的。

    许寄垂着眼,无声无息的。

    她觉得自己好像从谢安青刚刚那个下意识的反问里看懂了什么:她带刺,她的秩序会乱,她也有阴暗的一面,她的底线被打破的时候就是她变得不像“谢安青”、“谢书记”的时候。她的底线是陈礼,她,谁都替代不了。

    许寄指甲掐进手心,抬起眼睛快速道:“从今天起,他不会有一天好过!”

    话落,许寄转过身,大跨步离开。

    渔村几人因为交通工具受限,刚刚赶来,和她擦肩而过。

    “人怎么样了?”渔村书记紧张地问。

    吕听还沉浸在谢安青刚刚那句话带来的震惊里,没有马上反应,谈穗和许寄一起出去交人给她,剩下谢安青转头看一眼渔村书记,静默两秒t?,微弓的身体前倾少许,站起来往过走。

    “五年,五年的景区,你们不知道下面有沼泽、蛇窝?”谢安青说。

    渔村书记搓着双手羞愧不已:“这是我们工作上的失误……”

    谢安青:“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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