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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全文完】(第5/16页)
前方浪起,勿要前行。”
六七千人的船队就这么被浪堵在了河口,前进不得,倒回去只有狗牙窟。
船队在原地僵了一天,突然列队沉锚,在船上搭起木板来。
淳于顾天天绕到高处眺望船队的动向,下来就向嬴寒山开玩笑,说他们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像是要直接在这里建水砦。
“我倒是希望他们建的是水砦。”嬴寒山说。
到船队抛锚第三日,情报传来,船队正在以大型战舰为核心,用铁索链接船只。
一旦整个船队被锁链连接在一起,风浪带来的力就会被分散消解,即使现在河面上滔天巨浪,他们也能像是一块铁板一样碾过去。
斥候带来情报时嬴寒山正蹲在军营前面玩水,身后的白麟军淡河兵来来往往,谁走过去都得盯着她背影看一会。
“阿姊,”她说,“其实我有个问题。”
“——朝廷,为什么一直像是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在嬴鸦鸦困惑的眼神里,嬴寒山突然露出一个相当微妙的笑容。
有一只鸟落在窗棂上。
隔着窗纸只能看到它优雅的影子,两条长翎在窗前盘曲,喙叩上窗框,一点一点。嬴寒山把地上的地毯卷起来在墙边,一抬头就正好看到这只停在窗外的大鸟。
她走过去预备开窗,鸟却一扑棱飞了,一只手从窗框边缘伸出,敲了两下窗纸。
第 343 章 殿下她又说:
从州的春天来得比以往稍迟了几日。
这个年总体过得不太好,这群腰围玉带身着朱紫的人过得尤其不好。
老百姓还是该改善伙食改善伙食,该修屋子修屋子,偶然会有人在闲下来的时候迷茫地问一句:“不存点粮,打仗的时候躲兵用吗?”
旁边的人就嘿嘿地笑他,上了年纪的老人家拢着袖子烧火,对发问的人摇一摇头。
“不打仗了。”他们说。
战斗的团体以姓氏或宗族相联系,最严重的冲突不亚于一场战争。
杜泽就在这种环境里长大,他很早就知道如何观察,如何安排队伍,如何在一场斗争中保护自己和兄弟们……以及如何取得胜利。
但当裴明府告诉他,这次突袭由他指挥时,他还是愣了很久:“不应是……寒山先生吗?”
在他心里没有人比她更有资格领淡河兵,这世上谁能在一夜之间解一城围?谁能从虎狼窝中护自己主公周全?为何不是她带兵呢?
嬴寒山对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些他看不明白的意味。
“我也会去,”她说,“去确保一些事情。但领兵是你领,我听说你在同僚里的人望,你一定可以。”
杜泽已经离开家乡很多年,当了很多年官府里的差役,即使看不懂对方的脸色他也能揣度出对方的想法。
几乎登时他就明白了,寒山先生不需要这场战斗的胜利带来的名望,她想要帮自己在士兵中树立威信,就像是成鸟带着雏鸟飞那样。
她是在栽培他啊!
这个刚刚步入中年的男人红了眼眶,用力地对眼前人深施一礼,当他抬起头时,她脸上的笑容更奇怪了。
是错觉吧,他觉得这里面有些尴尬的意味。
一只鸟从远处飞起来,它黑色的翅膀在日光下泛起金属质感的蓝。伏在杂草和枝叶下的杜泽稍微起了起身,他慢慢举起一只手。
“踵汪来,踵汪来(跟我来)。”
他没说在官府当值用的雅言,他带领的人也不需要他说雅言。
山脊南侧的草丛缓慢地开始移动,草木下露出一双双眼睛。
寒山先生说这一次在山脊伏击是袭扰,不是阻击,所以他只带了三百多个人。
三百人里有二十几个是他的同乡,每个人都带领着十来个人。
乡音点燃了他们的瞳孔。现在杜泽不是他们的差头,不是他们的上司,是他们的阿兄,远离海岸的淡河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新家,现在有人来破坏这个家了!
在海畔的家乡时他们会谨慎地辨认彼此的姓氏,在这里他们就是同一个阿母的儿子,不管来者是谁,都把他们赶进河里赶进海里!
有细碎的土石从马蹄下滚落到道旁草丛中,从林木间走到开阔的山脊上,臧州来的步兵们松了一口气,骑兵和辎重兵们的脸色却没多好看。
山路没人修整过,骑兵们必须很留神地勒着辔头,以免石缝崴伤了马蹄。
运送辎重的小头目吆喝着士兵,马鞭落在随军奴隶的脊背上,但辎重队还是渐渐地落到了后面去。
项延礼的马走得很稳,他向着山脊的一侧看了一眼。
刚刚他下令不许走河谷,全员上山脊,即使亲兵们劝他没有必要这么谨慎,料想那群淡河反贼此刻一定龟缩在县城里不敢出来,他还是坚决地放弃了河谷的路。
虽然走山脊慢一些,困难一些,但值得。那平坦的河谷和刀削一样的两边崖壁总给他不祥的预感。
项延礼收回目光,一只雉鸡咕咕咕地飞起来了。 嬴寒山还是拖了一阵子才回的淡河,踞崖关有太多的事情要处理,青簪夫人和第五争的身后事也要安排。直接对外说青簪夫人不想入土肯定行不通,她找到陈恪,给他看了信的下半部分。
“我知道这种事对人臣来说很难接受,”嬴寒山说,“但她不属于这里,也不应该作为谁的妾室下葬。如果你觉得她算是个好上司,好领袖,你就帮我完成这件事。”
陈恪垂头看着地面,肩膀像是一杆被风吹的竹子一样摇晃。
“恪只能装作不曾知晓。”
“那也足够了。”嬴寒山拍拍他的肩膀。
嬴寒山把青簪夫人绕在手上的木患子放进了第五争的棺椁里,而青簪夫人只有甲胄埋了下去,嬴寒山在夜里用它换掉了棺中的尸首。
衣冠冢没有和第五浱的埋葬处放在一起,而是和她儿子临近而葬。嬴寒山找了一个月亮明亮,刮东南风的夜里,把她的骨灰散在风里。
从这里到草原要跨越整个臧州,路途遥远,但若是月明,大概自有无形的狼在为她引路。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开始和淡河来人一起安排现在保有的这几个城镇的事情。
大部分城镇认她手中的虎符,有几个想趁机发动叛乱的也被压制下去。
谒阳的马匹是没了,小亭隘的粮草也付之一炬,但好歹地方还在。之后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地方都统筹起来,现在被烧了粮又被打了城的不是第五争,而是淡河府。
……或许很快,它就不叫做淡河府了。
嬴寒山回淡河时已经快要立夏,淡河气温升得快,水气又足,满街的树都长出油亮的叶子,华盖一样。淳于顾院子门口有棵石榴,满树的花已经开败了,树枝上留着些干瘪的惨白的花托。
淳于顾披了件半旧的衫子坐在院子里,仰着头眯起眼看光影斑斑的树梢。
嬴寒山一进门他就低下头来,塌下脊背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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