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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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此嬴寒山倒是很不在意:“只要不叫姨妈将军就行。”

    但真的拟起来反而不那么好拿主意。“伏虎将军”似乎很好,但与其说是打虎,倒不如说嬴寒山本人更像是那只虎。

    那些波啊涛啊海啊相关的名号也不合适,嬴寒山听完之后说它们应该留着发给白鳞军,而不是给她这个晕船的人。

    最后还是没定下来,暂时还是叫“嬴将军”或者“寒山将军”。

    这次去蒿城,第一负责人是嬴寒山,鸦鸦一定要跟上,就顶了一个书官的头衔,和苌濯一起当副使。

    淳于顾笑眯眯地拒绝了同行的提议。“不能让淡河的这些谋士都随行呀,”他说,“小生不才,看个家总是可以的。”

    他在闹脾气。嬴鸦鸦小声地对嬴寒山说:“他好像对自己的意见没被采纳有些不痛快。”

    有吗?嬴寒山看着那张狐狸一样的面孔,觉得他那条不存在的尾巴还是摇得挺欢实的。

    截击那三个水军将领是在水道上,淡河军没有真正地靠近蒿城,嬴寒山也对这地方没什么印象。

    在她脑内,除了第五争那个被打扮得像是北方军事重镇的踞崖关,其他南方小城都和淡河区别不大。但一路乘车走来,她发觉这么说不全对。

    在蒿城附近,就开始有大小坞堡的存在。

    最小的坞堡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有坚壁的院子,大的就几乎像是一座城,它们好像一个巨大仙女圈上各不相同的蘑菇,零零散散地出现在嬴寒山的视线里,又零零散散地消失。

    在淡河周遭她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景象

    嬴寒山有点诧异地看向她,嬴鸦鸦腾地红了脸,把脸颊埋进头发的阴影里。

    “我卖弄了,”她小声说,“是在县衙里听别人说的,就学来了。”

    县衙里哪一个说的?嬴寒山下意识地想要追问,却被马匹轻而整齐的嘶鸣打断。

    马车逐渐慢了下来,蒿城近在眼前了。

    韩县令单名其,看着将将四十岁出头,有张很标准的南人圆脸。

    他的脖子和肩背都稍微有些习惯性地前倾,给人一种什么事都热切过头的印象。

    嬴寒山一下车这位守在城门口的县令就迎了上来,他仿佛是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嬴寒山一眼,然后整肃脸上的微笑,后退两步合手再拜。

    他说久闻嬴将军武功,未详今日得见,果有天人之威。

    ……不是,哥,我当将军的时长还没你跑路回来的时间长。再者说,我出发之前你就应该知道是我来吧?

    嬴寒山默默地OS,把手缩回袖子里掐了一下自己,转移掉寒毛倒竖的尴尬。

    苌濯也获得了这样的待遇,韩其握着他的手真情实感地称赞了一通那位苌姓的太史令,说到他曾经以一言保下淡河时还湿了湿眼眶。

    “仁者不寿啊,”他感叹着,“苌公横遭此难,令人闻之肝胆摧折。今见苌郎君,有公昔日之风,怎不令人涕下。”

    嬴寒山还在认真思考着这人到底有没有见过苌濯他爹,韩县令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刚刚下车的嬴鸦鸦身上。这位满肚子是词儿的仁兄好像突然死机了几秒。

    “这位,这位使君……?”他斟酌着用词,显然没想到这位跟着副使一起来的书官是位年纪不大的女郎。

    她和嬴寒山,苌濯的画风完全不一样,当她撩开帘子探出脸颊时,不论谁看到都会觉得她更适合穿着一身颜色鲜嫩的衣裙,头戴朱钗被乳母丫鬟服侍着下车。

    但她穿着改小了的男装,作少年人的发式,与那个预想中的形象大不相同。

    “这是小妹,嬴鸦鸦。”嬴寒山说。

    韩其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稍微露出一点光亮

    设宴不是在官府,是在韩其的私宅。

    宅子有些像是二十一世纪某些四位数起步的会员制餐厅,院落里疏密地栽植着很多原产地不在这里的草木。

    两棵古樟一前一后地覆盖了大半园中,枝叶伸展,青绿色的叶冠如同华车的羽盖,当佣人扫除落叶时,能嗅到空气中淡淡的香樟气息。

    传菜的侍女们穿银线绣的烟青褙子,一行一行袅娜地从廊下走来,布菜,而后莞尔而退,像是一群有了人形的水鸟,翩翩而来,又盈盈而去。

    韩其笑眯眯地劝菜劝酒,余光却一直瞥着嬴寒山。这个年轻女人一直看着眼前的食案出神,只偶尔喝一杯酒。

    她是不喜欢这饭食吗?还是心存警惕?韩其当然听说了嬴寒山在水上呼雷召电,施展术法的传说,但他实在没往她不吃东西这方面思考

    她只是在走神。

    韩家应该不比裴家显赫?就算是旁支,裴纪堂应该也能负担得起这样的私宅吧?

    但他一天到晚就住在府衙里,甚至一个眼看不到就直接睡书房,实在搞不明白这个人的财产持有度。

    眼前的东西好像挺好吃的,环境也蛮不错的,如果放在二十一世纪这一桌子大概也挺贵的。但这副身体没有食欲,对进食甚至有强烈的抗拒,喝饮料已经是极限。她拿着筷子在山葵酱里戳了半天,最后还是放下。

    又有侍女上来,双手托着一盘个头不大的禽类。“此为子鹅炙,”韩其曼声道,“是取白羽鹅雏,以精白米与鱼肉饲至绒羽褪去,取鹅脯以桂花酒酿制,请尝,请尝。”

    嬴寒山礼貌地夹了一块,在盘子里放下了。

    又有一盘上来,切得极为薄的鱼肉在盘中摆出了牡丹的花形。“此牡丹鲙也,取一尺半鲈鱼,以最精处制。”

    嬴寒山礼貌地夹了一片,在盘子里放下了。

    “我是终南之人,”她说,“白日辟谷,万望见谅。”

    韩其立刻笑呵呵地接上话,开始谈起修身之学,大赞辟谷轻身延寿,自己也心向往之,奈何俗务缠身无力修道,只能羡羡而不得了

    酒敬过两巡,堂上开始上舞乐,蒿城周遭已经称得上荒凉,但这些被豢养在府上的伎人还是彩衣乌发,雪肤花容,一副升平时的富贵相。

    一开始因为嬴寒山什么也不吃而稍微有些僵的气氛在乐声中松弛下来。

    韩其一边劝酒一边与苌濯闲聊,问的都是些不太打紧的问题。他问淡河风物,问裴明府近况可好,问苌濯至淡河已有多久,如今可惯?

    又问嬴寒山自终南而来,终南何解,风土人情如何,家中高堂在否。间或夸赞两句嬴寒山赫赫之功。

    河水骤然开始翻涌,似乎水的精魄也被这双熠熠的眼睛惊动了。

    河浪以那条小舟为中心撞上最先的战船,水下翻涌着低沉的隆隆声,逐渐变大,逐渐变成野兽一样惊天动地的呼啸。

    “收帆!”有人在喊叫,转瞬淹没在了水浪的呼啸和船只碰撞的嘎吱声中。

    庞大的舰队被骤然涌起的风浪打散,运气不好的水兵脚下一滑坠入风浪中,勉强站稳身体的只顾得上抱着桅杆大吐特吐。

    而那个披着蓑衣的人还在原地,一颗熠熠发光的珠子正在她手中转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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