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从穿成外道女修起: 240-2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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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一阵冷痛,好似被一柄冰剑贯穿胸膛。

    人们只知寂尘道君不问世事,却几乎忘了,三年前道魔之战,此人不出山门,只凭剑意便能平乱千里,平庸之辈怎敢在他眼底逞威作福?

    “一隅之见。”苌濯冷冷落下四字,抬步便走。

    看出他要寻医,躲在一旁的嫣梨忙拦道:“江道君,寻常阁有医师。”

    嬴寒山并非凡人,去了医馆不免惹人非议。

    苌濯脚步不停。

    嬴寒山也扯了扯青年的衣襟:“道君,我没事。”

    “嗯。”仍未理会。

    嬴寒山本指望嫣梨再帮忙周旋两句,孰料她瞥见男人身上危险闪烁的阴阳令,即刻转了态度:“那您和嬴寒山慢聊,回头将她完完整整送回阁里就好。”

    话毕甩出一个“苟富贵毋相忘”的眼神,溜得比泥鳅还快。

    “……”有时候,女人也未必比男人靠谱。

    身着道服却怀抱佳人,简直比她招摇过市还要吸引眼球。万一教她的客人看见了,不是平白添乱吗?

    嬴寒山头皮发麻,生硬劝道:“凡间人多眼杂,道君与我这般接触,恐怕对清誉不利。”

    苌濯难得用了尊称:“本尊未立功名,何来清誉?”

    他是玉京道尊独子,未及成年便封了“寂尘道君”,本可谓前途无量。两百年前却因监管不力,放跑了死牢重犯,绝杀阵更差点毁了昆吾剑冢。这些年除了看守封印,便只是在将功补过。

    嬴寒山哑然,欲盖弥彰把头埋进他濯一样的胸膛,不让自己露脸。

    这怀抱平和又安稳,既没有纨绔子弟的左右逢源,也没有生涩少年的退避不及。被这样抱着,她仿佛同寻常小家碧玉一样,值得独一无二的珍重以待。

    察觉她的动作,苌濯反倒更抱紧了些:“疼?”

    “有点累。”嬴寒山话音刚落,辫子上藏着无极引的透明珠饰一亮,灵力汹涌而来。

    算了,看见便看见,她又不是名花有主,何况千两黄金也抵不过这具天生道骨的灵躯。

    苌濯步伐极快,很快抵达一处不起眼的私宅。竹径清幽,间错种着数枝白梅,浑然不像个医馆。

    门前贴着一张字迹潦草的纸笺:除了美女,统统不治。

    苌濯唤道:“邵忻。”

    片刻后,里头传来颇不耐烦的慵懒男声:“眼瞎不认字是不是?天生道骨有什么好治的!上元节放鸽子的事我还没同你算账!”

    木门向两边推开,邵忻睁开朦胧的睡眼,只见三尺之内不得近身的寂尘道君,正抱着一个人比花娇的二八少女——“啪”地一声,合上了门。

    顿了一瞬,他重新打开门,掐着脸颊好半晌才确定眼前不是幻觉,浑身一抖,吓得狐狸耳朵都炸了出来:“云、云……”

    头牌娘子怎么会来他这破落地方?还是被苌濯抱来的?!去个青楼也能把人家姑娘伤到送医馆?!!

    “左臂尺骨侧下三寸,擦伤。”苌濯毫不见外,抱着人便去了里屋。

    屋内陈设简单,唯有一几一床一榻,装饰简陋,不设围挡,一看便是临时居所。

    邵忻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察言观色。只见万金之躯的寂尘道君又是移座除尘,又是驱寒添炭——哪里是对露水情缘的态度。

    思及他当日种种魔怔,邵忻脑内飞旋,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这横空出世的云娘子,怕不就是那传说中祸乱乾坤的妖女……嬴寒山吧?

    三魂七魄都祭了绝杀阵,居然还能复活?死囚转世,若教仙门上头知道,那还得了?

    苌濯远送来一道冷然视线,硬生生压下了他满腹狐疑。

    邵忻在心底叫嚣起来:绝对是了!还不让他点破!怕是酝酿着什么坏心思呢!

    嬴寒山不知此间暗流涌动,配合邵忻检查过伤势,听他道:“只是小擦小碰,云姑娘只需用药热敷几日便可痊愈。”

    说得简单又敷衍,嬴寒山不太信服:“你用心治,银钱好说,我可是还要参加花魁赛的,回头别留下疤痕。”

    “我以项上人头向云姑娘担保,绝对不会留疤。”邵忻口气恭敬又郑重,像是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一口一个‘云姑娘’,公子在寻常阁的时候明明只唤我‘阿云’。”嬴寒山倏笑,颇为亲昵地捏了捏那烟粉色的狐耳。

    邵忻是寻常阁的常客,可惜人妖混血灵力驳杂,嬴寒山素来瞧不上他。但能让寂尘道君登门,医术想必不凡,有必要再拉拢一二。

    她拂起长袖,不忘雨露均沾:“若非今日身体抱恙,嬴寒山真愿共同侍奉两位公子。”

    衣裙因擦碰破损了些许,随着那撩人的动作,又露出不少紧致肌肤,美得要命,但苌濯杀人的视线更要命。

    早知道新来的头牌娘子是女魔头转世,他怎么敢靠近寻常阁!

    “不必不必!”邵忻汗毛倒竖,战战兢兢问,“您可还有其他不适之处?”

    嬴寒山摇头,卷着袖子正反翻看,疑惑问:“我撞得不轻,为何到现在没什么痛感?”

    自从有了镇魂珠,她的五感便都恢复了,但就算灵力再充沛,也不至于刀枪不入。

    “云姑娘自是吉人天相……”邵忻赔笑着,突然脸色一凝,迅速转向一旁默不作声的青年,鼻尖嗅了嗅,“你去哪儿了?”

    “夜岭。”她还披着那件斗篷,把身上的血迹藏在里面,微白的天光下她像是一尊从雾气中浮现的石雕,士兵们安静下来,有些是因为认得她的脸,有些是被这预兆一样的画面震慑。

    她开口了。

    “你们之中或许有人认识我,我是嬴寒山,青簪夫人请来的淡河客卿。”

    “或许在这样一个诸位刚刚清醒过来,还未擦干血迹,包扎好伤口的时候,我实在不该说这些话,但现在,不论是我还是诸位都已经无路可退,遮遮掩掩没有任何意义。”

    “争殿下遇害了。”

    像是一枚爆竹扔了进去,队伍里爆出一阵惊呼和窃窃私语,大多数人已经没有力气大喊大叫,但仍旧有人想要站起来问个明白。

    是谁,是何人?

    他们未必所有人都这么爱戴主将,但在这个炸营过去,所有人都疲惫而恐惧的关头,主将是唯一的指望,他们都在等着一个人出现告诉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但如果那个人死了呢?

    他们还能怎么办

    有两个士兵把被嬴寒山砍了手和胳膊的曲长拖上来,他气息奄奄地哼哼着,睁开眼睛看到盯着他的士兵们才攒出一点力气叫骂。

    “不要听这个女人妖言惑众!”她说,“她勾结了那个姓赵的!……他们谋害了殿下……”

    “你放屁!”燕字营里立刻有人站了起来,“都尉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天将亮时才去寻殿下!”

    “你血口喷人!”“都尉何曾想谋害殿下!”

    “我想杀人不用勾结任何人,”嬴寒山拽住他的头发强令他跪下,“你就是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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