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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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真不可控了,她需得改一改边塞布防,以防瓦格突袭。到时候兵燹时疫一同爆发,辽东极易失守。

    沈长卿身后有作为三朝元老的父亲撑腰,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即便辽东局势失控,她也有能力自保。唐笙若是这个时候去了,之后就容易被推作挡箭牌。她父母和阿姊皆已故去,眼下能护住她的,只有秦玅观一人了。

    秦玅观不想让她冒这个险。

    她在颐宁宫坐到点了便离席了,准备好好思量一下。

    今夜圆月疏朗,秦玅观立于宣室殿中庭,身披月光,仿佛落下凡尘的仙人。

    方汀望着她,说出了心中所想。

    秦玅观却道:“仙人居于琼楼玉宇,与天齐寿,太孤寂了。”

    “那陛下此刻是孤寂的么?”方汀问。

    秦玅观回望了她一眼,似在嫌她多嘴。

    方汀笑了,变戏法似地取出了新到手的密折,低低道:“陛下,幽州新来的。”

    她话音未落,便觉掌心一空。

    陛下摘了挂在右边的荷包,三两下打开了匣子,放回方汀手上。

    她取了折子边走边读,进了内殿。

    方汀扬着唇角跟在身后,边走边轻叹息。

    秦玅观行了一半忽然驻足,方汀觉察到异样立马正色。

    “犟种。”秦玅观轻骂了声。

    她正为调命的事苦恼,唐笙倒好,隔天便递了一份密折主动要求十日后调到辽东。

    秦玅观快步行至书案边,批“不准”二字。

    “将这个即刻发回幽州。”秦玅观对方汀道。

    方汀战战兢兢地应了,正准备退下办事,又被秦玅观叫住了。

    “回来。”

    “陛下还有吩咐?”

    秦玅观拿回了折子,揉着当阳穴细读了一遍,在“不准”后边又添了几句,警告唐笙不得违命私自前往辽东。

    翻到折子背后,一张字条掉了出来。秦玅观拾起,方汀移近了烛火,方便她阅读。

    唐笙近来应该是练过字的,字形整洁了许多,写得也比往日小了些。

    只见犟种在字条上写道:

    “几日未见,不知陛下有没有按时用药,多用些膳食。

    陛下阅折时大概是十五日吧,唐笙猜,陛下今日应是去了太后宫中,二公主大概也在。”

    犟种是真的变聪慧了。读到这,秦玅观轻抵鼻尖。

    “唐笙写折时,月亮还缺了一轮。看着月亮,唐笙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

    唐笙思念陛下,还望陛下保重圣体。”

    字条只够她写这么多,秦玅观像是没看够那样,前后翻了翻,又读了几遍。

    “陛下——”方汀唤她。

    秦玅观回神,气消了,眸色也柔和了许多。

    她提笔,在奏折上讲清了辽东局势的复杂,也说明了唐笙此番前去的意义不大——方子是共用的,举措是相同的,疫区也已划分,她去了也于大局无益。眼下最要紧的,是及时调粮,灾疫使得农田荒废,活下来的百姓大概要闹饥荒。

    末了,秦玅观凝望着那张字条,几次提笔,又几次放下——她也想写些什么给唐笙,话到嘴边却又写不下去了。

    最终,她在一旁的空信笺上写道:

    “晓看天色暮看云。”

    方汀正等着她书写后半句,秦玅观一把拈起信笺团成了球。

    “陛下,不写给她了么?”方汀瞧出了她的烦闷,温声道。

    秦玅观偏首瞧着书窗外的明月,指节一下没一下地叩响书案。

    幽州风景比京城要好,她镇守幽州的那些日子,劳累时总爱寻个高处,静静待一会,坐看月色掩映下的滚滚林涛。

    不知道唐笙有没有瞧见这样的景致。

    “就这样罢。”秦玅观阖上匣子,摁好铜锁,检查了一遍才道,“发回幽州。”

    方汀没急着走,在原地又等了会。

    片刻后,秦玅观果然开口说话了。

    “去太医院取几盒舒痕胶,同折子一起发去。”

    这回终于算完了。方汀躬身行礼,慢慢退下。

    春日的空气里,总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花香。上次突然咯血,她误拿了唐笙的帕子擦拭了血迹,方汀清洗过后,秦玅观就很难嗅到帕子的味道了。

    她起身,掩上了窗。

    *

    唐笙在翌日早晨收到了东西,

    彼时她正和十八一起清点驰援辽东所需的物资。屋内满是劈里啪啦的算盘声。

    驿官一至,向来稳重的唐大人接了东西便闪进了内室,许久不见人影。

    她迫不及待地扯开黄缎,想要看一看秦玅观的批复。

    唐笙最先摸到了两盒舒痕胶,心狂跳起来。陛下这是还惦念着她身上的伤疤,知道她喜欢洁净,不爱留疤。

    打开匣子,唐笙抱着折子读了起来,没有放过每个朱字。可读来读去都未见着秦玅观批复除朝政外的句子,不禁有些失落。

    她不死心,摊开折子抖了抖。

    纸片消失了,别是秦玅观开折时没注意弄丢了。

    唐笙一头扎进被褥,更沮丧了。

    鬼知道她写那张字条费了多大功夫。先不说她写完费劲巴拉地抄了十来遍,她光是打草稿写下的那些句子,就已经羞耻得快钻进地缝了。

    陛下这人是真讨厌,唐笙心道。

    方十八进来时,唐笙呈“大”字状横趴在两张分隔开的门板架成的小榻上,弄得两张榻上的褥子都乱糟糟的。

    早晨她叠褥子费了一番功夫,这会全被唐笙弄乱了。要不是她膝盖以下的位置悬在半空中,十八真的很想给她叉下去。

    “这是蜜霜么,能吃吗?”十八捡起桌上的舒痕胶嗅了嗅,用小指拨了一点。

    方才还跟死鱼一样的唐笙活了过来,一个鲤鱼打挺,蹿起身夺走了她手上的舒痕胶。

    方十八:“……”

    “十九,你啥时候变得这样小气了。”方十八抱臂,砸吧嘴。

    唐笙一句话便给她顶了回去:“这是陛下赏我的。”

    十八撇嘴,心道,怪不得。

    “陛下赏你东西了,你还这么憋屈啊?”十八踢走了唐笙的小腿,坐在属于自己的那张垫了两层厚门板的榻上。

    唐笙给她让出了一大块位置:“莫要打趣我了,我五日后回京,给你带蒸糕吃。”

    十八得寸进尺:“还有惠心斋的酱鸭和烧鹅。”

    唐笙语塞。

    方十八数了一串想吃的东西,忽然意识到什么,好奇道:“你不是打算过几日到辽东去么,陛下没准?”

    涉及密折里批复的内容,她不太能讲给十八听,只是颔了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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