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女帝拯救中: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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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汀望着她的动作便猜出了写折子的人是谁,悄悄垂下了眼眸。

    秦玅观蘸满朱墨,笔走龙蛇,飞快写下“知道了”三字。

    若是方汀没见着她批阅前的动作,必定以为陛下这是潦草敷衍。

    她轻叹了口气,心道,陛下可真是拧巴。

    “知道了”三字墨迹渐干,转手去看其他折子的陛下又回过头,在折子上提了几行小字。

    不久,方汀便被她叫到了近前。

    “京兆府如今事急,但凡有折,不论日夜,必须先呈上。”秦玅观将批好的折子交给她,“这份,现下便发回去。”

    “是——”方汀记住了。

    秦玅观忧心墨迹未干,污了朱批,又在方汀手中开页瞧了瞧,视线在近乎空白的黄册面停驻得最久。

    方汀垂眸,瞥见了那行字:

    “臣太医院左院判唐笙跪,恭请,陛下圣躬万安。”

    “送去罢。”秦玅观挥了挥手,腕上的念珠磕碰作响。

    方汀去了,叫着传文书的太监,叮嘱了一番。

    小太监回来不到两刻钟便要出发了,人还没缓过劲。他不敢抱怨,只得带着文书出宫。

    唐笙折子递了还没一个时辰,回折便到手了。

    方清露也有些惊讶,照理说,陛下的朱批都是隔日才送到的,署了太医院名的怎么送得这般快。

    她还在思忖,唐笙便已放下了流调图,用帕子擦拭了手去解那黄缎了。

    这种感觉挺忐忑的,有些像上学时第一次考试,等待老师发批阅好的卷纸。

    摊开折子,唐笙见着了略显潦草的三个大字,顿感失望。

    视线下移,她又看到了请安句旁有两个小字:

    “朕安”

    唐笙露出个笑,继续后翻。

    秦玅观准了她的建议,并在她的署名旁附了一行小字,字迹要比那“知道了”要清晰太多。

    她的嘴角耷拉了下来,人显得很委屈。

    方清露见她一会笑脸一会苦脸的,忍不住询问:“到底怎么了?”

    唐笙指着那行小字,跟刚开蒙的幼子告状似地说道:

    “陛下说我不敬尊上,连奏疏都要代笔。”

    方清露顺着她的指尖看去,嘴角抽搐。

    “你那字,写这么多话,眼睛得看痛了罢。”

    唐笙苦着张脸附和:“我暂时还没法写得那样工整,写成那样交上去,既要被同僚嘲笑,又要被说不敬——”

    “字迹潦草,对上不敬。”方清露悠悠道,“我替你讲了。”

    唐笙颔首,脸更苦了。

    “这不还有行字。”方清露垂首,忽然道。

    “哪里?”唐笙匆忙寻找。

    “这。”方清露念道,“事形迫切,准卿越级直奏。”

    她瞠大了眼睛,果然在黄段中摸到了封套和铜锁。

    “陛下这是给了你二品以上才有的密折权。”方清露叉腰,一阵唏嘘,又惊又叹,“日后无需写题本和奏本了,直接递密折便可了。”

    方清露今年二十有三,六七岁时便跟在陛下身边,十四五岁便开始当差,熬了十来年这才算出头,官至从二品京兆府尹,到这也才有了密折权。就这样她已算是扶摇直上,引得是千人恨,万人妒了。唐笙这才到陛下身边几日,便已蓝袍加身,当上了太医院二把手,还有了密折权。短短几月,走完了她这个近臣十来年走的路。

    她又是替唐笙高兴,又是为自个心酸。高兴的是小十九熬出了头,为陛下所重用了,心酸的是,她在陛下身边这么久竟未享受过如此待遇。

    唐笙眨眼,还没回过味来:“那日后我还可以请你代笔吗?”

    “哎呦,代什么笔呀!”方清露急得直跺脚,“陛下要看的就是你亲手写的的真心话——”

    “你个呆瓜!”

    第59章

    方清露屈起指节就要敲这坐着的呆瓜, 奈何呆瓜早已设防,闪身躲开了。

    “我去办差!”唐笙抽了流调图就跑,方清露丢了个馒头给她。

    唐笙接过, 叼着就走。她从今早忙到现在,就是光嚼馒头都觉得很香。

    廊檐下有府卫, 唐笙躲在漆柱后啃完馒头, 整理了一通官袍才迈步入内。

    “唐大人——”府卫们一齐行礼。

    唐笙挂着疏离的笑,颔首示意。

    地方都司和非直隶的衙门少见紫袍绯袍,在宫里满地跑,唐笙见多了模仿起来倒还算轻松,没露出什么马脚。

    离厢房越近, 唐笙的心情就越沉闷。

    连片的拒马栅栏被搬到了此处,好似厢房里关着的是什么食人野兽。唐笙往前,差役开道,一路将她送至厢房门口。

    下午厢房里刚经打理,味道消散了许多。方清露办事爽利, 早晨她列出的条款,她下午便落实到位了。

    接触此处废水的差役皆套上了油衣, 保证接触不到水渍。唐笙巡视了圈, 戴好罩面,打帘幕入内。

    外边天色渐暗,昏暗的厢房内早已燃起了灯。

    萧医女靠墙坐着,像是在打盹。

    唐笙放轻了脚步, 来到铁匠和女儿身边。

    她刚进来铁匠便警觉起来,抱着女儿往墙角缩。唐笙攒出个笑, 尽量让自己瞧着和善些。

    “你们歇着便是,我只是来问些话。”她展开舆图, “你们路上这两月,有过不适的症状吗?大概是在哪里出现的?”

    铁匠直摇头,她怀里病怏怏的孩子却点起了头。

    唐笙觉察出了不对,放缓了语调:“小姑娘,你几日前身体开始不舒服的?”

    小孩忽然哭了起来,直往母亲怀里钻。铁匠盯着她,眼中流露出了警惕,但这种警惕并不是出于恐惧,而是像等待狩猎的野兽那样,仿佛只要唐笙做出对她女儿不利的动作,她就会冲上来撕烂她。

    唐笙有些无奈。

    小姑娘既然点了头,就说明在此之前她已经有过发病的迹象,那这中间她停留在了哪里,接触了哪些人,都是要紧事,如若不及时揪出染病者,她来的这趟便没有任何意义。一月过后,再有地区爆发疫病,秦玅观也会陷入被动。

    她明白其中弊害,摘下罩面,露出自己的面庞。

    唐笙笑起来神色柔和,眉眼弯弯毫无锐意,亲和力极强。她指了指椅上的萧医官,又指了指自己。

    “我和那位姐姐一样,都是医官。”她矮身,让自己的视线低于小孩,“我问你们这些不是要害你们,只是想弄清楚情形,你能帮帮我吗?”

    葫芦尚在女孩身边,唐笙指着她道:“这里头的药丸子吃过了吗,这是我调配的,用来治病的,你的身体有没有舒缓些?”

    萧医女也在此时醒来,她附和着唐笙的话:“唐大人和我皆是宫里来的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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