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港回信: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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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身上穿的那袭香槟金礼服裙,法式方领,复古丝绒质地,贴身突出曲线,还有她的发型……包括脖颈上那条光泽感十足的珍珠颈链。

    这身复古港风女星装扮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她故去多年的妈妈徐芝霓的经典造型之一。

    有句老话说侄女像姑,外甥像舅。从遗传学角度不是没有根据的。

    徐清菀有些眉眼处,的确像她已故的妈妈。

    尤其是配上她今日的打扮,施婳的胸口闷得透不过气,反复掐紧水葱般的手指,骨节处早已泛白。

    她不确定徐清菀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

    西图澜娅餐厅里,白思娴留意到施婳她们那桌买单后好像并没有直接离开。

    她亲眼看见施婳往盥洗室的方向去了。

    白思娴虽然上次被贺砚庭的威慑吓住,但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看着施婳脱离她的掌控依旧混得风生水起,她就心里堵得难受。

    她随口说自己要去洗手,徐清菀并没注意施婳的去向,只是一味摆出贴心好儿媳的人设,便主动说想陪她一起去。

    这对貌似关系相当融洽的准婆媳便携着手径直进了盥洗室。

    白思娴在外间的化妆室没见到施婳,就猜测她应该还在里面。

    等徐清菀从隔间出来,她就找了个借口让徐清菀先走。

    等了没几分钟,果然等到施婳出来。

    她笑意盈盈地堵上前,眼底闪着刻薄的光晕:“这不是施小姐么,好久不见了。”

    施婳没心情和她耍嘴皮子,冷着脸挪开目光,莹白的指尖伸至自动龙头下,自顾自地洗手。

    白思娴哪里肯罢休,她盛气凌人地开腔:“呦,这么大谱,还真把自己当家主夫人了不成,你不过老九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这一切你心知肚明不是么?”

    施婳不紧不慢地擦净了指尖的水渍,慢悠悠地侧过身面对她,反唇相讥:“堂嫂,别仗着年岁大就摆不正自己的身份,好心提醒你一句,我丈夫向来清明无私,若是你僭越冒犯,后果怕是你们这一房各个都担当不起。”

    白思娴这样的人精哪能听不出她字里行间的威胁。

    这是拿她丈夫贺璟洺和儿子贺珩手里的生意和前程地位在威胁她么。

    她心里多少是怵的。

    毕竟这些日子以来,傻子都看得出贺砚庭对施婳多加袒护,就好像施婳真是他的女人似的。

    可理智和逻辑告诉她这必不可能。

    贺砚庭莫名其妙同施婳领证,大约根本没打算公开,他为的不过是借由施婳之手拿到老爷子手里能够为他所用的东西。

    这样天悬地隔的两个人,还真能做夫妻不成?

    施婳不过一介孤女,老爷子一去,她身上再无利可图。

    贺砚庭除非是疯了才会选她当自己的太太。

    白思娴笃信自己的逻辑推论,咬了咬牙根,勉强镇定:“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攀附上老九这棵大树就一辈子得势了吧。走着瞧吧,等老爷子人一走,老九这场戏就算唱罢了。到时候狡兔死走狗烹,你还指望老九那等狼子野心之辈会把你的小命当回事儿?

    当初我好心好意想安排你进蒋家当少奶奶,人家蒋家世代豪门,又是明媒正娶,蒋柏亨那傻孩子偏还一心倾慕你。你偏不要,非赌这口气,我就等着看你是怎么作死的。”

    施婳唇色有些浮白,眸底却像是淬了冰,冷冷地扫落在白思娴身上,瘆得她无端端打了个寒颤。

    “施婳,你……”

    白思娴莫名生出恐惧之感,这太荒唐了。

    一个贺家的养女,居然会令她生畏。

    白思娴脚下有些软,但还是强撑着,踩着高跟鞋,大步往盥洗室出口处迈去。

    徐清菀并没有抛下准婆婆独自返回,而是乖巧地在门外等了半晌。

    隐隐听到里面争执的动静,她起先听不清,便没有进去。

    等后来好似听见白思娴口中喊出施婳两个字,她才忍不住狐疑返了回去。

    这一返回去,就恰恰好同施婳透着凉意的视线直愣愣怼上了。

    徐清菀并不知晓施婳与贺家九叔领证一事,又见施婳周身透着凛冽寒意,忙不迭将目光投向白思娴,软着嗓子:“阿姨,你和表妹在聊什么呀?”

    白思娴勉强恢复正色,平淡道:“没什么,咱们走吧。”

    她固然恨施婳恨得牙痒痒,却也清楚施婳与贺砚庭领证一事决不能透露给外人徐清菀。

    徐清菀顺理成章地挽上她的手,两人正欲离开。

    施婳清冷的嗓音却从后方落下——

    “徐清菀,你身上这裙子我瞧着眼熟,哪来的?”

    徐清菀脚下鞋尖滞住,莫名觉得施婳这口气令人胆寒。

    但又想着白思娴也在场,当着长辈,她不信施婳能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来。

    何况施婳不是一向软柿子任人揉捏的模样么,那次订婚宴是碰巧新家主在场,若是没这号人,她怕是也只能吃哑巴亏罢了。

    念及此处,徐清菀缓缓转身,目光循着向下,故意在自己香槟金丝绒礼服上凝了一瞬,继而抬眸,弯唇浅笑:“眼熟便对了,没想到表妹记性这样好,这款礼服是我从佳士得拍卖会重金拍下的,表妹你瞧,是不是很衬我,嗯?”

    施婳乌沉的眼瞳狠狠一抽。

    佳士得。

    原来不是她多心。

    竟真的是她母亲的遗物。

    施婳冷着脸,迫近了一步,纤细柔腻的指尖略略施力,指甲最尖利的顶端划过女人法式大方领下全然袒露的锁骨。

    “脱下来。”

    轻轻启唇,清灵柔婉的嗓音声调并不高,却字字清晰,透着慑人心魄的凉意。

    徐清菀心里瘆得慌,声音莫名发虚,软着脚徐徐后退几步,颤巍巍地不忿:“凭什么?这是我合法拍得的物品……”

    施婳标志的鹅蛋脸上并无怒容,眼底也唯有平静。

    可是徐清菀和白思娴却眼睁睁看着她的神色一寸一寸慢慢沉了下去,滑腻的下颌也缓缓收紧。

    她生得这样温婉动人,又是轻盈娇柔的身形,根本无法叫人恐惧。

    但不知为何,她们竟是从她身上感受到几分叫人打从骨子里畏惧的气息。

    有点熟悉……

    就好像,贺砚庭给人感觉一般。

    不露声色,却足以令人战战兢兢。

    “施婳,你……”

    徐清菀觉出气氛不对,正欲遁逃,然而她根本来不及转身,只感觉面前一阵寒风拂过,继而空气中便炸开一声脆响。

    “啪——”

    她倏然瞪大了眼睛,眸底满是惊愕。

    白思娴亦是一惊,侧目便看见徐清菀白皙的脸颊上已经被烙印上根根分明的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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