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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夜半撞见非人类》 30-40(第15/19页)
生气了啊,那你还放我出来。”
他狐狸一样眯起眼,故意说:“我还以为你很放心我不会跟他走,不会来了。”
徐流深面无表情抵牙,一言不发。
“你到底抱不抱我。”
谈善扔了破灯笼腾出手,灯笼“咚”落地,瘪成一团红纸,火也灭了,黑漆漆一片。他在一片黑漆漆中寻徐流深,调子晃悠悠:“我数到三。”
他刚做了个“三”的口型,被一把从地上揽着腰捞起来,刚坐稳听见世子爷硬气道:“冷战。”
谈善讶异地:“你还会冷战?”
徐流深唇角下拉:“十句话,本宫不想理你。”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谈善笑眯眯地,“好了,冷战结束。”
徐流深:“……”
谈善双手捧住他脸一阵揉,使劲在他额头亲了一下,他到人怀里才觉得冷了,舒舒服服地找了位置,闭上眼睛懒洋洋说:“你在这里,我有什么地方可去。”
39
前一日早朝。
关外急报, 昭山关战败,鳌庭被俘,鳌冲退守十鸠城。
消息传到皇宫时整座金銮殿鸦雀无声, 大好春光, 阳光明媚, 文臣武将身上厚重朝服系数汗湿。
姜朝立朝之初君王姓“徐”, 百年过去战乱起,又结束在徐琮狰手中。自徐琮狰称王以来, 他再没有吃过败仗。
此战一败,各地藩王将压不住蠢蠢欲动的心。
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面临同一个奇耻大辱。
且不说儿子带着多出对方数十倍的兵力跑去打仗,折损兵力过半还把自己塞进了敌国俘虏圈。鳌冲多年老将, 西戎敌将不过堪堪十八——因救儿心切, 鳌冲败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将身上,屡战屡败。
底下大臣七嘴八舌说了半天, 无非是“保守”和“激进”两派喷得口水四溅——前者认为临阵换将是兵家之大忌,后者认为他妈的人都打上昭山关了还管什么孙子兵法儿子兵法的, 管他娘的什么兵法,打得了胜仗得才是好兵法。
徐琮狰目光从下首每张脸掠过,出声:“魏相, 你以为如何?”
魏沈早年因在立储之事上进言被流放江州,一月前因治水有功调回京城, 官复原职。今日是他回京述职第三日,也是他时隔九年后第一次上朝。
龙椅上帝王神色莫测,难以揣摩。
魏沈稍微抬起头, 又低下去。
江州路途遥远, 临行前他跪别家祠,年迈的祖父被人搀扶着出来, 重重叹了口气,问他可知错在何处。
彼时他年轻气盛,嘴上认错心里却是不服气,梗着脖子不说话。
魏父见他这副冥顽不灵模样气不打一处来,咬牙要当众请家法。祖父摆摆手制止,道:“王上倚重魏氏,留你一条性命。为免魏氏百年家业毁于一旦,家翁有两句话要提醒你,一君为臣主,二过刚易折。”
“魏氏之所以在残酷党争中存活至今,只有一件事做得好。”
“忠君。”
魏沈浑身一震。
年迈的祖父咳嗽,缓了口气,眼中流露出失望:“此去江州……少则十年,多则永无回京之日,足够自省。”
他依然不懂,坐上马车后年仅六岁的弟弟追出来,他正在换牙,喊“哥哥”时漏风得变了调,他闷声不吭追马车,追出半里路,跑掉一只鞋,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为什么不带钦哥儿一起”。
魏沈狠狠心,没回头,也没让马车车夫停下。
一年后魏父爱妾在街头弄丢年仅七岁的嫡次子,魏夫人心伤卧床,一病不起。三年后祖父过世,丧讯传至江州,让魏沈不必回京吊丧,安心治水。他尘土满面,攥紧家书远朝京城方向“砰砰砰”三跪,涕泪横流。
忠君之事说来轻松,做来却难。
金銮殿上落针可闻。
魏沈久久静默。
“战场上的事臣一介草莽不懂,但元帅战败,连失多城,难辞其咎。况军中流言四起,涉主将勾连外敌,军心不稳。臣以为,需兵行险着。”
兵部侍郎忙跨出一步:“王上,临阵换将是兵家大忌,自古以来——”他噤声。
徐琮狰:“魏相觉得,寡人应该如何做?”
“藩王蠢蠢欲动,虎视眈眈,一战胜而万兵忌。”
“此战需胜,且要胜得风光。”魏沈俯身下拜,双手压在冰凉地砖上,起了一层薄薄的热汗。他闭了闭眼,想起那杯深夜的茶。
名叫吉祥的太监躲开他的手,垂眼道:“奴才不是魏家人,奴才是是深宫中的太监吉祥,倒过夜壶,淋过粪水,做过人形烛台,被人碾断过小指,受过人情冷暖。如今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差。奴才没有家人,只有一个师父,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奴才要为他养老送终,让他在宫中安享晚年。”
何至于此。
“丞相若对奴才有亏欠,便帮奴才还一个救命之恩。”小太监挺直了脊背,因瘦弱而越发大的眼睛黑亮逼人。
魏沈听见自己苦涩的声音:“什么救命之恩,你在宫中……竟是朝不保夕么。”
小太监没有回答他,魏沈本身也知道问题的答案,不敢再问。于是他指甲用力嵌进肉里,眼里几乎沁出血泪来,凄凄追问:“你要我做什么?”
“魏相。”
魏沈蓦然惊醒,他喉咙干渴极了,在一片眩晕的光影中勉强定神。
他到底出身魏氏,在极端压力的情况下依然口齿伶俐,逻辑缜密:“臣远走京城九载,曾碰见一个猎户。崇山险恶,方圆百里只有这一家猎户,受当地人尊敬。他年逾四十,家中有长子,次子和幼子。”
“大胆!”
徐琮狰:“让他说。”
魏沈继续道:“他从十岁便开始上山打猎,技巧纯熟,每逢上山必满载而归。而长子青涩,天色渐晚时才拎回来一只缺胳膊少腿的兔子,次子更甚,手中只有野果,幼子往往空手而归。”
“臣问他为何不继续打猎,他请臣喝了一杯粗茶,对臣说,他已将狩猎本领倾囊相授,长子缺少经验,次子跟在兄长身后,缺少机会,幼子少气力。”
“狩猎之事残酷,猛兽当道,猎户众多。非技艺娴熟者无法立足,若三个儿子不尽快猎得猛兽,周边猎户将占据此一方山头。”
徐琮狰眯了眯眼:“你在警告寡人。”
魏沈平静地抬头,凝视这个魏氏辅佐多年的无情帝王:“臣今日冒死进言,和多年前贬谪同样。臣有一句话要问王上,多年前王上告诉臣,假以时日,幼子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九年过去,朝中众人敢怒不敢言,私下诟病者众多。世子千金之躯,坐不垂堂,而徐氏治国以来每一任君王无不率兵出过征,此战胜,臣等心服口服,为臣为奴,绝无异心。”
所有人都以为徐琮狰会暴怒,但他突然俯仰大笑。
黎春来心中一凛——不管这仗打还是不打,都很成问题。自古以来没有王世子出征的前例,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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