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长安道: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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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玉顺着她话道:“好,等回去后,我会常来陪你,夜夜宿在你宫里。”

    秦瑶面色一凝,她根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让谢玉升有空来陪她,因为她发觉像在岛上这样和谢玉升相处,还蛮有趣的,根本没让他夜夜都宿在她宫里。

    秦瑶决定岔开这个话题,这时见谢玉升停下了手上动作。

    秦瑶伸出脖颈去望:“绣好了?”

    只见他手中那一件衣袍,裂开的袖口,经由他绣过后,多了一层竹子的纹路,像没被划开过一般。

    比起秦瑶之前绣的,不要好太多。

    谢玉升看向秦瑶,道:“你若下次想要绣东西,一并拿来,直接让我帮你绣,自己不要轻易乱绣。”

    小姑娘脸上无光,知道谢玉升是心里觉得她绣花丑,拐弯抹角挖苦她呢。

    日头已经到正午,谢玉升看了眼天空,问:“饿不饿?”

    秦瑶摸摸肚子,诚实地点头。

    陈阿姆出门串门去了,家中没备下午膳。

    谢玉升考虑到秦瑶的动手能力,不敢让她下厨,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下碗面。”

    秦瑶这一天,又是看谢玉升洗衣做饭,又看谢玉升绣花女红,论起贤惠,真是自愧不如。

    一天日子慢悠悠地划过,午后下起了雨,秦瑶赶紧收被子回屋。

    小岛上气候湿润,一连好几日都雨水不停。

    江上起雾,商旅不行,陈阿姆每日去岛口,都说看不见客船。

    离开的日子一推再推,秦瑶扒手指头算了算,他们被困在这个小岛上已经五六天了,也不知外面现在是何情况。

    这日,陈阿姆出门去山上采草药,不多时,院子外传来喧哗声。

    秦瑶竖起耳朵,听到了一串脚步声,来人似乎不止一个。

    柴门被推开,走进来的是陈阿姆,后头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腿脚不方便,坐在轮椅上,由着身后的少妇人推着。

    秦瑶想起陈阿姆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儿子,迎上去,道:“这是阿姆的儿子和儿媳?”

    陈阿姆笑得脸上全是皱纹,连连点头,将身后的这一男一女介绍给秦瑶

    陈阿姆带了两个消息回来,第一个,便是有客船提前抵达小岛,明早秦瑶和谢玉升便可乘船离开小岛。

    第二个消息

    陈阿姆的儿子道:“这几日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说祭祀大典出了意外,帝后二人坠江,下落不明,至今都没有打捞到人。”

    “是啊,”陈阿姆的媳妇叹了一声,“这都两三天过去了,还找不到人,只怕凶多吉少看。”

    当日祭祀大典那么多人在,船上发生的事根本压不下去。

    外面都在传,船上遭了刺客,皇后娘娘被劫持,皇帝以身涉险去救娘娘,不幸与娘娘一同坠入江中。

    当时船上着了火,众人想去救,自顾不暇,等到大雨浇灭火势,再下去找人,就什么也找不到了。

    陈阿姆听着叹了口气,看向眼前二人,笑道:“说起来,皇帝和皇后应该也和你俩是差不多的年纪呢。”

    谢玉升听了后,默不作声,问陈阿姆儿子:“长安城最近情况如何?”

    陈宁手搭在轮椅上,回道:“长安城挺好的,没出什么乱子,就是——”

    他顿了顿,转头看自己的妻子,道:“我昨个儿,好像看到了官兵张贴在告示,说什么突厥人南下,骚扰边疆,朝堂正在征兵。”

    谢玉升眸光一凝:“突厥扰边?”

    怎么会忽然有突厥扰边?

    谢玉升心中暗觉不妙,沉下眸子不语,抬头远眺长安城的方向。

    天空乌云密布,阴沉不散。

    几日之前,皇宫中,当今丞相裴渊与兵部侍郎议事。

    祭祀大典那晚发生的事,对他们来说,犹觉得不真实,谁能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刺客行刺皇后。

    如今天子失踪,国家无主,屋漏偏逢连夜雨,又遇上了突厥扰边。

    好在皇帝早对这种突发情况有过前瞻性部署,让他们应对起来,不那么棘手。

    可也只能再应对几天,若迟迟无法找到皇帝的行踪,只怕到时候就只能昭告天下,天子崩逝的讣告了。

    兵部侍郎眉头紧锁,望着桌上八百里加急的军报,背后冷汗涔涔。

    他与丞相裴渊商议道:“今早已经给洛阳秦家发去了一封急信,告知了皇后娘娘失踪一事。”

    丞相抿了一口茶,道:“不如再发一封信,请秦家出马?”

    兵部侍郎,道:“也只能这样了,秦家曾戍守边疆,抵抗突厥有功,这次让他们领兵,应当很快就能拿下。”

    “只期盼着老将军听到皇后娘娘的消息,不要太过消沉难过。”

    出洛阳,四十里外的草原。

    旷野的草原,夜色深邃,星汉灿烂。

    当今天子的岳丈,骠骑大将军秦章,正立在月下,给身侧的骏马轻轻地顺毛。

    身后毡帐帘子微动,走出来一二十多岁的青年,面容俊逸出尘。

    “父亲。”

    青年唤老将军,走到他身侧,道:“我们派遣前线的哨兵说,最大齐北边已有两座城池失守,若我们连夜赶路,明早即可到达。”

    秦家夜里收到了京城的消息,让他们领兵前去支援,不敢怠慢,随即便带兵出发。

    只是不久前,秦老将军在军营中巡防,从马上摔落,险些中风,身子已大不如前。

    这一次带兵前去支援,则全权交由儿子秦临为主将,自己不上沙场,只作战略部署。

    秦老将军人老了,这些日子越发憔悴,连出声气都是颤颤的。

    “塞北的军防是我一手建立起的,如今却被人随意糟蹋,让那帮突厥视国界为家门,随意进出,我如何能甘心?”

    老将军目有湿润,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

    秦临闻言,沉默了许久:“父亲你现在的状态不能去前线。”

    从两日前,长安城发来那一份密函,说皇后娘娘坠江,下落不明,老将军便萎靡了下去,成日成夜地坐在女儿的屋里。

    整个秦家笼罩在一片沉痛之中。

    秦临得知妹妹出事,第一反应是不信,本欲去长安亲自看看,可谁想北边出了突厥的乱子,让他不得不调转方向。

    秦临生得样貌昳丽,俊美不凡,在军中素有玉面阎罗之称,在战场上杀起人来,毫不手软。

    他那一颗心是冷的,唯有对自己妹妹时才能热上半分——

    可如今一想到妹妹生死未卜、极有可能已经丧命,秦临心中便如烈火焚城,恨不得立马前去长安城。

    秦临手搭上马鞍,手上青筋毕起,压抑着自己的情绪,道:“我早就说过,不应该妹妹嫁去长安,她在那里过得并不开心。”

    老将军声音嘶哑:“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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