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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死遁后病美人火葬全员》 25-30(第1/15页)
第25章 一场大火【死遁】
这场换了主角的生日宴最终是以闹剧收场的, 在台上昏倒过去的裴云洲也被送往了医院。
他这段时间也曾进过不少次医院,可是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浑身上下散发着沉沉的死气,好像随时都要离开这个可怕的世界。
在接受抢救的时候, 他的身体甚至出现了明显的抗拒, 无论抢救药品如何运用,监护仪上的曲线始终在临界值以下, 让人很难不怀疑如果没有了医疗手段的支持, 他是否还能保有最后的呼吸。
这是一场很长很长的噩梦,噩梦里有黑暗、有暴力、有压迫,可是唯独没有鲜花、没有自由、没有爱意。
原来这是世界是那么可笑, 十三岁以前被自己刻意尘封的记忆, 竟然成了他这二十四年的人生里, 为数不多的没有谎言的日子。
他不是已经彻底失去意识了吗, 为什么心口会这么痛呢。
抽搐的心脏好像要将整个身体都撕碎, 想要毁灭他在这世界上留下的最后的痕迹。
或许毁灭了也很好,这个糟糕的世界,他是不要再来了。
裴云洲沉沉地昏睡着,主观地将所有的感官和意识彻底封闭。
这个世界对他实在太不公平了。
“嘀——”监护仪上的心电终于随着主人的沉沦变成了一团乱麻, 与此同时,正在抢救的医生陷入了更加紧张的境地。
“室颤了!快除颤,上按压!”
单薄的胸口被按到最低点后艰难地回弹, 勉强维持着身体最低限度的血供。
只有亲自参与抢救按压的医生才能感觉到,这副身体究竟有多单薄瘦弱,又如何能以这样强弩之末的状态, 撑过这么长的时间。
有数次诊治裴云洲的经历的医生知道,这位孱弱的青年虽然身体很糟糕, 好像平时也不太在意自己的健康了,但至少,他的本能还是向往着生命的,可这一次,好像一切都变了样。
如果说当时裴云洲站在窗台边想要一跃而下的念头还只是一闪而过,眼下,他俨然已经从窗台跃下。
跳下高楼才是最严苛的一种方式,人在高处其实是要面临很大的恐惧的,想要克服这样的恐惧,往往需要最极致的勇气,而且这是一条一旦迈出就无法回头的路,或许有几秒让自己后悔的时间,但哪怕后悔也只是无济于事。
此时裴云洲的状态,简直比站在高台边上时还要糟糕。
他好像已经单方面地迈出了那一步,不管人们是否还需要他,也不管医生在对他进行怎样的救治,单方面地切断了自己和这个世界最后的一点联系。
想要克服对高的恐惧很难,想要克服身体本能的求生意志更难,可是他还是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并且还是最糟糕的那种,对这个世界没有了任何留恋,也就无从谈起后不后悔,就像一阵风,消散了就消散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随着救治的不断开展,就连医生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是否有误。
在第一次进医院的时候,病床上的人虽然发着高热,但依旧那么鲜活。明明也不是多严重的毛病,明明只要家属或是他自己多多留心,好好休息也不至于拖到现在这样一并爆发。
他见过那么多的病人,可从没有一个,像裴云洲这样抗拒着留在这个世界上。
医生甚至有些后悔,在窗台上的那盆绿植摔碎以后,为了防止再出同样的事,拒绝了护工更换新的绿植。
如果他的眼中还能看到花,或许,应该会变得不一样吧。
从傍晚一直到深夜,裴云洲的情况始终不容乐观。
二十四年来的第一次,他在昏迷的状态下,在病房里度过了自己的生日。
哦对,那甚至,也不是他自己的生日。
不管是八月二十还是零四一二,都只是编织给他的谎言。
……你真的甘心就这样结束吗?
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鼻尖好像突然闻到了一点很淡的鸢尾花的香气,只是环境实在太黑暗,哪怕闻到了花香,也始终找不到来处。
不甘心,他当然是不甘心的呀。
有谁会心甘情愿地相信,自己苦心经营了数年的爱情、家庭和事业,全部都是偷来的,全部都是建立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呢。
如果他不要强,他甚至都无法再痛苦的前十三年里,在孤儿院活下来,又怎么甘心接受这样一个接过?
可是,不甘心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世界已经不值得他的留恋了,他也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花了。
他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笑话而已。
其实大海依旧风平浪静,但小舟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沉了。
在冰冷刺骨的海水里,裴云洲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下沉,直至被海水彻底包裹。
溺水的人总是会挣扎的,但是愈是挣扎,下沉得也将愈快,这也是为什么,在打捞上来的遗骸上,口鼻处总是布满了泥沙和水草的缘故。
但溺水的裴云洲没有挣扎。
他的四肢彻底瘫软,甚至不可能为抱住近在咫尺的浮木做出半点努力,就选择了沉沦。
如果,能一个人埋葬在大海里,埋葬在所有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好像也很好,这样,就再也不会有善于扯谎的人来打扰他了。
可是这片汪洋实在太深,深到裴云洲觉得都过了一个世纪,自己也还没有沉到海底,也始终没有失去意识。
他头一次觉得本能是这样一种讨厌的东西,明明,大脑都已经发出了想要休息的指令,心脏还是不肯配合,保有着微弱但足以救命的跳动。
鼻尖的鸢尾花香,虽然找不到来处,却在尽其所能地诱惑着他醒来。
昏昏沉沉中,裴云洲想,如果他真的醒来了,他一定要送自己一束鸢尾花。
代表爱意的鸢尾花,由自己送给自己,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灵魂好像从身体里抽离了出来,居高临下地俯瞰着沉向海底的自己。
那具身体虽然苍白、单薄、没有一丝血色,但五官依旧精致,紧闭的眉眼也好像只是睡着了一样。
如果是放在以前,他一定会厌弃这样的自己,因为阿冽不会喜欢,阿冽喜欢的,始终是那个温柔干净的自己。
但现在,他不这么想了。
为了不属于他的家族,他已经付出了够多。
收敛了明艳骄矜的性子,努力板起脸做一个沉稳镇定的掌权人。
明明厌恶名利场上的推杯换盏,还是将自己从不谙世事的小少爷逼成了热烈娇艳的玫瑰。
裴云洲突然发现,在他短短二十四年的人生中,好像还没有真正为自己而活过多长时间。
面具戴得实在太久,几乎已经让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此时以灵魂的姿态注视自己的□□,裴云洲心里的不甘又增大了那么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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