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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山川月》 250-260(第15/21页)
才出事。他游说的是真正忠诚于都兰的人,这些人在此前的变故后坐立难安。”
北漠的变故可以说意料之中,但都兰很难提前预料到来自大梁长公主的谋篇布局,她在此影响之下要把处理狼骑和收拢漠北同时放在面前。维持表面的平衡意味着现有的局面中不会出现更合适的选择来打破僵局,所以作为两方的拥趸,这些人各怀心思。而潘彦卓的游说在此时给了他们一个新的平衡。
“使节的举动是进一步激怒大梁百姓,以战止戈的呼声会一浪高过一浪,再也难以阻拦。”温明裳道,“真正的执棋者不畏惧冒险,都兰赌的是我能够越过天子的层层阻碍,给予铁骑又一次帮助,让拓跋焘的计谋落空。在此之外,北漠会因为这个变故不得不做出退让,上一次我向天子提议,不要他们放开雪山行道,这是仁慈,但是这一次……”
茶盏“哒”的一声被放了下来。
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放开的雪山行道会成为抵在北燕后腰上的刀,同时龙驹被束缚在京城的时间还会被无限往后延,能从北漠处拿到的补给一旦收缩,都兰就会同时收缩手上的口子。
拓跋焘别想再从她那里拿到一粒粮食。
“他为报复走这步棋,这是对北燕的报复。”马车已备好,温明裳微微矮身让过来的兰芝给自己系好氅衣,“但一来陛下的性子必然会剑走偏锋,二来一旦如此储君就坐不住,到时晋王要从中作梗又会威胁东宫……所以于我们而言,算是喜忧参半。”
“且看明日如何吧。时辰差不多,该走了。”
外头的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黑沉的颜色像是蛰伏着令人胆寒的鬼魅,等不及一口将人吞吃殆尽。温明裳手上提了盏灯笼,她在侧身时露出窄巷尽头的长街一角,寻常人家的百姓提着年岁的大红灯笼穿行而过。
这两年战事频频,但每逢佳时,城中的鳌山仍旧满目火树银花,若是登楼而望,像是在俯瞰黑暗中横陈的点点人间星斗。
崔府的门前本应是小仆相候,但温明裳下车举目望去,看见的却是个许久未见的身影。
沈知桐提着灯,见她看过来温和一笑,道:“这可早过了衙门挂印的时辰,看你这脸色,可比师兄还差。”
朝中再如何风起云涌,翰林院的这帮人也大都闭目不问。那儿是片难得的清静地。
温明裳笑起来,她把灯笼交给了赵君若,道:“师姐是真清闲,来了也不进去,这门口可怪冷的。别说我和师兄,就是先生这几日,也是难安寝的。”
提起崔德良,沈知桐面上的笑淡了点,她摇摇头,道:“是啊,又是这个时节,我来时还瞧见药堂的大夫刚走,估摸着先生又是犯了陈年旧疾什么都不说。待会儿在席上,你可得好好说说,我和师兄提了好几句都没用。”
“我提便有用了?”温明裳失笑,示意道,“进去说吧。”
后头久等的仆役这才赶忙引路,今年诸多事情急转直下,崔家府上也没多做布置,只草草做了些表面功夫。往年再过几个时辰宫中有赐菜,但看着白日里的情形,咸诚帝怕是连用这顿饭的心情都不会有。
小炉上温着清酒,姚言成添了炭火,正拿帕子擦拭沾了灰的手,转头看见她们并肩入内,道:“可算来了,我还与你师姐说呢,不晓得天枢是不是又接了宫中密传的差事。”
“可别冤枉我,进来时我特地瞧过,离先生定的时辰还有两刻。”温明裳挑眉,在落座后转头和沈知桐说,“师姐,你看他这知道今夜有宴,出了内阁就把差事扔了。”
“可不是。”沈知桐佯装附和道,“师妹别怕,等先生到了,咱们在先生跟前告他一状!”
姚言成闻言做出个苦不堪言的神色,三人面面相觑片刻,终是忍不住垂首大笑。
仆役过来给他们添酒后便退了出去,这是师门的家宴,一向除了崔德良便只有他们几个。三人对饮了一盅,原本的嬉笑终是慢慢退了去。
“也并非我不想在内阁多待。”姚言成叹着气,苦笑道,“知桐在翰林能落个清净,你我却难逃。明裳,陛下执意,内阁变数有心也无力,可是北境军令已下,此局唯有一战。”他说到此深深吸气,“天枢有关燕州军屯的计量我看过,但是我还是想在此问一句准话……够支撑吗?”
温明裳搁了筷,慢条斯理地把前菜的野蔬给咽了下去,摇头道:“不够,此刻北境在拉锯,雁翎铁骑军备消耗速度世间无二,要想追上狼骑,镇北将军需要来回地试探调度。军屯是定好的权宜之策,它用在短暂的奇袭歼灭战事上足矣,但是师兄,如果我说粮马道的军资在陛下下旨锁关不出前就已经停了呢?”
谁都想要这一战能稳妥,依照洛清河走前的布置,瞿延不死,以他之名稳固天子静待各方风向变化,再以此消耗北燕才是良策。洛清河是大梁最擅“谋”的将军,她仔细算过了拓跋焘调动狼骑、双方来回拉锯的损耗,笃定地告诉温明裳双方维持现状最多会僵持到大概二月底。
原定的开战应当是开年三月。
但是瞿延死了,新仇旧恨一并点燃,这条路就再也走不通。更遑论今夜过后天子会有什么举动还未可知,而宫中的长公主……
就算玄卫还在,真到了那一步,她也必须提前动手。
“难办。”姚言成听罢后沉沉叹息,“军资不足已是危急,怕的是纵然洛将军胜了、斩下了燕将的人头……也难逃治罪。”
咸诚帝今日在殿上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那天枢呢?”沈知桐看着温明裳,面色沉凝,“天枢所谋种种,皆与北境挂钩,你与洛将军……又该如何?”
此局当然有解,解局之策已行,只看成效。但这句话温明裳不能告诉他们,多一人知道便多一分变数,并非不信任,而是她早已习惯了如此。
“人力终有尽,该是如此,天命自定。”温明裳宽慰地笑了笑,举杯敬了他们一盏清酒,她侧目注视沈知桐,“百年后的史册,想来再看今朝也是功过难评。”
澄酒平白添了苦涩,沈知桐饮罢后垂首苦笑摇头,指着她笑骂:“你啊!早知你如此不顾惜己身,我当日便不该听先生的话去济州唤你回来!哪怕、哪怕如同师叔一般,去官还乡当个教书先生安平一世,也好过今日步步惊魂,还要落一个千秋难评!”
这是气话。即便沈知桐当日没有去,温明裳也是要回来的,命数二字早在很久以前便已尘埃落定。
温明裳斟酒而笑,露出点调侃的味道,说:“师姐,金鳞非凡物,哪儿是你能左右的?这皇城固然波谲云诡,但……也有我珍视之人。胜负未定,哪怕一句私心为她,我也要和这世上最大的道理斗一斗。”
沈知桐听到此微愣,她迎着温明裳的目光和她对望。其实有些东西心里早有猜测,譬如所谓的为权舍情的传闻,但不知为何,今夜听到温明裳亲口说出这话,她心下竟是有些难言的酸苦滋味。
时势所逼,令得有些情分拿不到明面上来讲,那些情深只有她们自己才明珍重。
她看了一眼姚言成,和他无言地举起杯盏,向着他们的小师妹敬了一杯酒。
脚步声便是此时自屋外传来,三人闻声站起来,转眸瞧见崔德良正抬手挑开厚重的垂帷。三人齐齐拱手,唤了句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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