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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山川月》 230-240(第4/21页)
封密函甩到她面前,讥讽道,“不是说没有可是吗?温明裳,那你瞧瞧这上头写了什么?哈!旨意已飞马至燕州,关内有细作!全境闭锁!你苦心经营,在陛下面前想必演了不知几多忠心戏码罢?可惜!可叹!”
“徒劳无功哪——”
他看见温明裳终于侧目相对,十分饶有兴味地想在这张一贯镇定自若的脸上找到惶恐,可是没有。
非但没有,温明裳望着他露出了个显得分外凉薄的笑。她这张脸本就省得文秀白净,这么笑显得很是渗人。
魏伯岭本能觉得有何不对,但嘴上仍旧不饶人:“怎么?莫非温大人还能力挽狂澜?可莫要忘了,陛下都看着你呢!”他拱手向着京城的方向作揖,改为劝诱,“下官拙见,大人不若就此放掉三城回返宁关?这城打成这样,守起来有什么意思呢?没有补给,破城只在眨眼——”
风忽然停了一瞬。
“魏大人。”温明裳笑着问他,“往昔为官时,可有人说过,你话太多了。”
一双手在其后扼住了他的喉咙,魏伯岭面色被憋得涨红,话语在喉中被碎成了不成调的桀桀声,细听之下,依稀能辨出“娼门”与“尔敢”等等零碎的字句。
“不敢?”温明裳抱臂朝他的方向走了两步,在这一刻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这位天子鹰犬,轻声说,“那我再告诉魏大人一件事罢,还记得入城时我告诉大人的,你族弟深陷国子监风波的消息吗?我曾说你族可以脱罪。”
她眯起眼,笑谈间眼尾的那颗红痣像极了索命的艳鬼阎罗,“名册都在东宫和晋王手中握着呢。”
“我诓你的。”
魏伯岭的眼睛登时放大,他挣扎想要冲向近在眼前的女官,可惜身后真正的“恶鬼”没有给他机会,刀光在火把前一闪而过,像是上弦月的月光般冷冽。
尸首应声落地,血泼洒到了官袍的袍角。远方咚地一声巨响,不知是投下的石块还是火油,这一下卡住了骑兵的鼓声,影子手腕一转,细长的刀口在眨眼间横在了温明裳眼前。
砰!
棱刺卡在了刀脊两侧。
四脚蛇的瞳孔骤然紧缩,他慌忙后撤,急促的哨音回响在这一方天地,影子任由他吹哨没有动作,那把长刀上还沾着魏伯岭的血。
他很快意识到了不对,猛然转头却对上了机关弩黑洞洞的弩扣。
弩箭在下一瞬毫不留情地穿透了他的脑袋。
“细作封境,那细作暗害朝廷命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对吧?”温明裳指尖贴着脸颊低声念了句。影子露在外头的那双眼睛似乎因为这句话显得很无奈,但当他重新转过头,却见原本满目阴鸷的女官抬臂,朝着他们深深行了个拜礼。
他微微愣神。
“这一礼不是我,是代边地百姓,谢过诸位大义。”温明裳道,“我既知诸位身份,那么那些太始延续的前尘,外子皆说予我听过。一诺千里赴,难言谢。”
“谢不必,不过职责所系,故交所托。”影子挥手,其余人飞快将多余的尸体血迹处理干净,只留下了身边的这两具。他侧过身,不受对方的礼节,直言说,“若是真要一个谢,大人不让边军的血变成徒劳,就是谢。”
温明裳眼里倒映着炬火,她看向京城的方向,道:“我说最迟明日,辎重必到,这不是安抚。”
“是事实。”
*****
重檐宫瓦下满是死寂,从宫人到戍卫的羽林跪了大片,太极殿大门紧闭,可绕是如此也挡不住其中天子盛怒的斥骂。
“驿马夜出长安便是为了追回旨意!你们是听不明白还是其中哪一环出了岔子?!这道谕旨是谁下的!讲不明白吗!”咸诚帝扔下折子,跌坐在龙位上时胸口起伏剧烈,“回来复命的驿马呢?你们告诉朕死了?!理由呢?查证呢?羽林和禁军是怎么处置的?你们怎么自己不给朕把自己砍了!”
沈宁舟跪在殿下,身侧就是如今主司禁军防卫的总督。那一道莫名的旨意不仅封锁的是燕州全境,还为了镇压全境异动调去了茨州的守备兵马。纵然受命而去的是个州府的文官,但一旦调兵,个中意思便全然不同了!
驿马出京的文书一应俱全,出了京畿,谁又知道真正的天子信使生了个什么模样?认的便是印有天子印玺的手令,那可做不得假。
如今这件事炸出来,北境还在打仗,若是有个什么差池城破了……沈宁舟不敢去想。
京中供职的皆是人精,这点消息没有藏的意思,不消半日,满城皆知,这如何不让咸诚帝惊怒?
即便是原本的旨意,也不过是按住燕州的增援给洛清河施压,他从未想过就此断送三城!
更何况,更何况……
他想起送往崔府的陈情书。心腹还未回来,那一处杳无音讯。
“陛下。”沈宁舟弯身叩首,沉声道,“臣请即刻彻查!”
咸诚帝没有回答,他垂首坐在龙位之上,盛怒止息后静默得如同石雕。
禁军总督余光撇了眼身侧的沈宁舟,正思忖着自己要不也跟着磕个头请罪,殿外就传来了内侍急匆匆的脚步。
“陛下!”宦官扑通滑跪在玉阶下,颤声道,“太子……太子殿下他——!”
咸诚帝心口猛跳,拍案而起道:“他奉命巡查河道,此刻又是怎么了?”
宦官被这一吼惊得更加抖若筛糠,“殿下归京,此刻、此刻就在宫门之外——”
宫门下钥后无诏、无紧急军情不可入宫,太子即便此刻回来,依照宫规也是要明日才可回宫问安述职的。这些规矩礼数慕长临从来就做得好,那么今夜他明知故犯的理由可谓昭然若揭。
好!好一个亲姐弟!咸诚帝才被压下的怒气随着这一句通禀冲上心头,他甩手又砸了手边的新茶,正要发作又听见外头有人通禀入内。
戍守宫门的羽林郎与去往崔宅的心腹一同入内,二人齐齐跪下,垂首道:“陛下,阁老……宫外请见。”
咸诚帝眼前一黑,盛怒过后浮起的却是心力交瘁的疲惫,“还有谁?你们一并说了吧。”
“……内阁的大人们。”羽林郎小心翼翼地投去目光,硬着头皮讲,“齐王殿下也在,但她似乎不是与诸位大人同往,而是要末将转呈一物,说……说是陛下一看便知。”
随时的太监连忙下阶去取,待到呈上御案时咸诚帝才发现,那不止是一封短笺,还附了一块鱼龙符。
那是慕长卿开府时天子所赐的亲印。
咸诚帝眼前一亮,拿起那块玉符道:“传齐王。”
月华如水。朝中惊涛骇浪,长安城的这一轮明月却犹胜往昔。
“驿马死在归京途中,旨意里又提及细作,顶罪之人明晃晃地摆在天下人面前,查也是无用。”
潘彦卓踩着石阶,背后树影斑驳,遮挡住了大昭寺的匾额。神佛在后,他视若无睹,“认了这道旨意,天下人不容他;不认这旨意,推谁来认那驿马身上齐全的文书和君王玺呢?这就是个死局呀。温大人在离京前为保万无一失,调动的那些个忠臣良将,此刻都在宫门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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