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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山川月》 220-230(第12/19页)
活一宿, 是以守备军那位名叫魏伯岭的监军即便是有心敲打也没有机会。三城如今是交战地中枢, 但到底还是燕州境内,守备军为客, 除却担下的军务, 城中的一应事由还是由铁骑的旧人经手。
这些人可不惯着他, 平日里巡察的卫队见他在军营大帐里随意晃悠了几回也没个好话, 十分客气地将他给“请”了出去。他这监军可不管铁骑, 真要动气发作, 抬眼瞧瞧周遭那些个重甲锐士这气也就给吓得消了一半。
魏伯岭自诩虽不算贤才,但也是个得天子重视的贵家子弟,元绮微见了也客气, 哪有被如此对待过?他一面不敢多言, 一面心里狠狠记上了几笔, 就等天枢遣人前来。
他管不了铁骑,温明裳总行吧?天子如何想暂且不谈,温明裳既然代表天枢担了监军的差,她就不能不对这些个粗鄙的行伍之人加以约束!
大抵是怀着这般念想,平日里躲在草亭下吃茶纳凉的京官这日自辰时起就站在城上远眺关内马道,俨然有几分难掩的急不可待。
宗平被洛清河留在关内打理冗杂的差事,他自然知道今日何人要来,日久见人心,他自然对魏伯岭的那点心思门清。不过提醒是绝无可能,近侍一面吩咐着这头的人今日要注意的差事,一面状若无意地跟对方打了声招呼。
“哟,魏大人今日得闲?这边城风大,日头也难耐,您这若是等得久了,先回去歇着也无妨。”
他是洛清河的近侍,魏伯岭不敢得罪,只能讪讪捏着手帕拭汗,好声好气回道:“宗将军说笑,今日来得是什么人将军心里也明白的。魏某虽非供职天枢,但同朝为官,总不能失了礼数?还是要等、要等的!”
“那感情好,我们这些军中人,到底是不及大人这些京城子周到。”宗平垂手拎着刀,一面做出个扇风的手势来嘟囔着同自己说,“唉,关内马道近些日子都在供军资,马车怕是不好走的,今日还不知能不能到……”
这话叫魏伯岭听了个十成十,他背脊一僵,正要转头去问个究竟,宗平却已经快步下城了,城上戍卫的军士自然是一问三不知,末了徒留他一人在此纠结是去是留。
甲兵纵马而来,玄甲顶着烈阳,在近侍转身回营的前一步勒马于眼前。
宗平止步回望,瞧见来人的脸登时乐了,道:“你不是和主子出战了?怎得这时候回来了?”
“拓跋悠的兵往西北退了三十里。”栖谣翻身下来,将盔抛给一侧等待的军士后同他讲,“我回来报信,主子要回来一趟,应当不多时便到。你提前与元将军和阿笙说,让她们余出些时间来议事。”
宗平点头,刚说出一个好字,便听见城头军士鸣鼓示意。
那一面接关内,平日里军资入城并无提醒,这一下一听便知是有客到了。
城门应声缓缓打开,甲士们的甲被北地的风吹得蒙上了一层薄灰,瞧来远没有最初的光鲜,他们往左右两侧退避,余处了中间的道路打算让马车先行,但还不待车夫动作,车帘便先一步被人抬臂掀开。
魏伯岭快步下阶,顾不得揩去额间又坠下的汗珠。他见着宗平领着门前戍卫的铁骑弯身行礼,十分谦和地低眉唤那句温大人,心中莫名也跟着生了几分快意,连带着步子也轻快了起来。
“下官拜见温大人。”他长长一揖,挂着笑道,“路途迢迢,大人舟车劳顿,必然是疲累。如今众将军皆事忙不在城中,下官略备薄宴,为大人先行接风洗尘。大人,还请移步吃杯茶罢?”
宗平人还没起来,听见这话暗在心中骂了句这个狗腿子。
栖谣本是要同温明裳讲有关洛清河的动向,被这人横插一脚不免瞥了他一眼。她斟酌须臾,暂且随着宗平退到了一旁。
铁骑们多少听所属将官提及过温明裳之于雁翎的身份,即便不想给魏伯岭什么好脸色,见着这阵仗也知轻重,干脆跟着缄口。这举止叫魏伯岭窃喜,私以为是他们面对着京中来人露了怯,不敢再张扬。
温明裳抬指挽了侧发,天枢赶得急,她这一路的确是没怎么休息,但魏伯岭这所谓的薄宴,她看一圈便明白这人怕是留着数道折子要在她面前告状。
“吃茶不急。”温明裳对他露了个不明意味的微笑,转而看向宗平和栖谣,“宗将军,天枢带来了这月朝中新批下的军资,还请代为清点,守备军的那份也一并了了吧。另外,魏大人虽说众将军不在城,但我这不瞧见了洛将军身旁的卫?栖谣,你怎么说?”
她这一番令下得十分熟稔,换天枢旁的人决计是办不来的。随行的小吏一面惊叹,一面又看看魏伯岭那不受待见的模样,不由在心底咋舌。
栖谣应声向她拱手,道:“今日要过境,稍后便到。主子要安排接下来的战局,应会停到明日天明前。”她余光瞥一眼魏伯岭,清了清嗓子又另起话头,故作漠然地说,“大人的事若是不急,不若留在下回。”
言下之意便是洛清河没空搭理,京城来的人也一样。
温明裳闻言眉梢一挑,继而抚过下颌低声道:“如此啊……”
“这又是什么话!”魏伯岭登时正色,肃然道,“这是不知朝中令温大人来是何意?监军!尔等不给魏某这个面子便罢了,瞧瞧现今三城焕然一新的样子!这可都是温大人之功,洛将军即便是再忙,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吗?”
“我等敬诸位铁骑是卫国英豪,但怎么这点规矩都——”
“魏大人。”眼见着祸从口出,温明裳赶忙抬手按停,和颜悦色道,“事急从权,不是什么大事。陛下命我监军,也不过是出于我去年那段时日的考量,此等言语切莫再谈。诸位且自去,”
这……魏伯岭面色一变,他胡乱瞥了两眼周遭的军士,凑近两步附耳同温明裳道:“大人,陛下的意思可不是……”
烈日破云,北境的天热起来只有这一两月,但的确难熬。温明裳瞥了眼天色,朝着魏伯岭道:“不急,恰好洛将军不也要到了?咱们上去等等,大人有些话要讲,此时便说了吧。我这初来乍到,总该先熟悉一二。”
她指的是城门后的一处高台,上头有遮阴处,是修来供换防的将士歇脚用的。此时天枢既到了,那里的人自然也换做了天枢的护卫。
魏伯岭一琢磨,觉得如此也省去了路上提防隔墙有耳的功夫,欣然应允。
此处没什么旁的东西,至多也就一碗糙茶。赵君若借着倒茶的由头守在外头,也算是躲了那监军倒苦水。
小姑娘靠坐在围栏边,心说洛将军你快些到吧,难为明裳还要听这等废话。
窗子大敞着,温明裳漫不经心地摩挲着那碗茶,在小半个时辰后忽而听见了远方天穹的一声鹰啸。
天穹高悬的一点墨拍打着疾风向下飞掠。
身侧絮叨的声音也被遽然打断,魏伯岭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恰巧被海东青盘旋而下惊起的浪给打了满脸。他猝不及防对上猛禽锐利的双目,悚然后退时打翻了小几的茶碗。
有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高台上没有落脚的地方,温明裳手上也没有戴臂缚,海东青飞了两圈,振翅重新回到了高处,只余下鹰唳声盘旋不息。
温明裳抬起眸,看见城外马道惊雷滚滚而来,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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